鈡煜现在是一行六人,他们从山道返回暗夜门前厅,前面大战已停,但见暗夜门上下到处血迹斑斑,尸横遍野,鈡煜看到百草门门主,赶紧上前致谢,而武林盟主欧阳哲瀚也过来向鈡煜致谢。
鈡煜向百草门主和欧阳哲瀚引见了玄机老人,可是他们两人从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号人物,心中不免生疑,可是钟鸣从旁印证玄机老人久不问江湖之事,早已隐居林泉之下,只因得罪了夜杀,终没有摆脱暗夜门追杀,被生擒之后在水牢中囚禁有些年头了。
百草门主一把拉过玄机老人的手腕,扣住了他的脉门,良久才放开,然后脸上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欧阳哲瀚毕竟是武林盟主,在这鱼龙混杂的江湖之中要比鈡煜一家皇室更能压制武林人物,于是欧阳哲瀚下令,就在暗夜门稍事休整,待来日再下山。
欧阳哲瀚分配了任务,有清点自家人员伤亡的,有清点暗夜门伤亡的,还有清理暗夜门库房的,今日一战,虽然并没有找到夜杀所在的闭关之处,可是暗夜门已经人才凋零,恐怕在江湖上再难立足了。
当天晚上大家就收拾了暗夜门的前厅,然后大摆筵席,毕竟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库房里不缺的就是酒肉。
席间大家商讨的事情就是下一步的动作,白梨一天都在大家的护卫之下,并没有进入暗夜门,此时倒是她先开了口,下一步的行动自然是要探知武林麒麟令里面的秘密。
鈡煜点头默许,百草门主拂须沉思,欧阳哲瀚,则打着哈哈到:“此次承蒙太上皇照顾,使得小人大仇得雪,虽然还不知夜杀那老贼下落,毕竟也出了我心中一口恶气。”
鈡煜自从退位之后只想一心研究道教教义,从中悟出的拳理就是意外之喜,可是天下之大,处处都有人心险恶的恶毒之士,竟至于敢绑架皇上,真乃荒唐,看来自己想退隐的希望只能落空了,还好进入手里莫名这个徒弟,以后又有了个武学的上伴儿,可谓又是喜事一桩。
所以大计已定,下一步将是回到百草门继续破解武林麒麟令之谜。
剩下的就是喝酒狂欢,今日这暗夜门中都是武林人士,虽然欧阳哲瀚的手下人众,和百草门门众都是门规甚严,可是今日大战,大家都出力不少,而欧阳哲瀚生怕下面人拘束,故意带头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莫名也兴奋异常,刚刚改邪归正就救出了当今圣上,其实钟鸣是不是皇上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钟鸣是温琦的丈夫,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他为自己救出了义妹的男人而高兴,而不是因为救出了当今皇上而高兴。
尤其是他在武学上的近景可谓一日千里,而且拜到了一个好师傅,这是比任何事情都值得庆祝的。
莫名借着有酒敬了师傅,钟家武学乃是家传,那么钟鸣和钟阳算是师兄,莫名一一敬了酒。
钟鸣和钟阳都有些惭愧,因为这个后进门的师弟武功在他们之上,其实莫名的功夫和钟鸣、钟阳也就是伯仲之间,可是他天资聪颖,悟性又高,恰巧遇到了鈡煜这个名师,自然是一日千里,看来自然是比钟鸣兄弟两个武功高多了。
百草门主给温琦号了脉,已经推测出她所中之毒为暗夜门特有的松筋散骨丹,服此毒药如果在一年之内不能配的解药,则会终生武功尽失。
温琦面有担忧之色,百草门主劝她放心,自己定当在半年之内研制出解药来。
大家一时间欢声笑语,碰杯划拳之声渐渐响彻云霄。
翌日起来,欧阳哲瀚派人留守暗夜门,其余人等皆回百草门,一众人抬着战利品,浩浩荡荡地回了百草门。
回到百草门白梨即围在那日百草门主令人抬出的图盘前,仔细研究起了上面的图案,虽然这些图案竟百草门主解释为不按君臣之药,可是内情却并非如他说的很可能药效相反,得到的必是虎狼之药。
白梨面对图盘沉思良久,始终不见什么端倪,她心中忧愤,一掌拍在了图盘上,这图盘经年不见天日,虽然盖在一块绸布之下,但还是积满了灰尘,白梨这一掌下去,顿时尘土飞扬。
白梨只能怪自己鲁莽,她挥舞着手臂抵挡着灰尘,可是目光落到图盘上的时候她愣住了,因为她发现原来在图盘上还有一些小的图案她之前没有发现。
不过也难怪,因为那些细微的图案被灰尘覆盖了,如果不是刚才她那一掌,这些小图案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重见天日呢。
白梨俯身去看那些图案,可是不久她就失望了,因为那些图案简单至极,而且一再重复,图案上其实就只有四种极不雅观的东西,一个是眼,一个是鼻子,一个是嘴,一个是手指。
她实在想不出就凭这些小小的图案能看出什么门道来,她有陷入极度的失落之中。
恰在此时百草门主进来了,老头花白的须发之间红光满面,当他看到白梨脸色凝重时随即收起了笑脸。
百草门主问:“太后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头绪?”
白梨摇了摇头说:“不曾看出什么头绪,不过适才我莽撞之下拍了这图盘,不料尘土飞扬,图上竟然显现了一些小的图形来。”
百草门主“哦”了一声,赶紧凑上前去观瞧,看到那图案上在类似植物的根、叶、须、茎的旁边多了很多口眼手鼻。
百草门主一脸不得之色,缓缓走过一边做了下来。
白梨认为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得一时,于是开解百草门主似地问:“温琦的解药不知门主是否有在配置。”
百草门主答道:“已经在研制当中,请太后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白梨微笑着说:“还有一事,昨日鸣儿从水牢中被救起,你为何要切与他同牢的玄天的脉搏。”
百草门主狡黠一笑说:“凡困在地牢中年深日久之日,身上火气萎靡,气血迟滞,我切他脉搏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常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之中的。”
白梨问:“那么结果呢?”
百草门主摇了摇头说:“时机不到,这个还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喽!”
白梨虽然和百草门主相交时间不长,才短短数日,但是她知道这个老头就是个老顽童,时而对属下苛刻严厉,时而又顽劣异常。既然他说这是天机,不可以泄露,那就只能闭嘴。
白梨决定结束和百草门主的谈话,回房休息一下,最近舟车劳顿,她也累坏了。
而百草门主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问白梨:“刚才你说什么?”
白梨愕然,不知到这个老顽童又有什么新花招了,可是看那样子又不像,不知道这又是闹的是哪样。
白梨说:“刚才你我二人一问一答,我并没有自言自语什么!”
百草门主在原地团团乱转,然后突然停住,朗然到:“你问我为什么要给玄天切脉。”
白梨答是,她确实这么问过,可是百草门主已经丢下她去看那图盘了,而且他手上如风,竟然将图盘上的图形打乱,重新拼凑了起来。
白梨也不知道他以何凭据拼的图形,不过他确实将那些图形打乱,而且渐渐拼出了一个雏形,白梨看到了图案上出现了一个整体的植物的脉络,那东西既不像人参,也不像首乌,更不像灵芝,不过倒是很像一个卧倒的癞蛤蟆。
百草门主拼完图形,自己倒是吃惊地叫出了声:“天山雪蛤!”
天山雪蛤?白梨惊问,“那么武林麒麟令上的并不是一味草药,却是动物喽。”
百草门主摇了摇头说:“非也,非也,这就是一棵草药,如果是动物,它应该叫天山血蛤才对,虽然只是同声异议的一个血字,这其中就大不相同了。”
白梨让他先不要说什么雪蛤、血蛤,先说说他是怎么发现这个图案的新拼法的。
百草门主到:“这还有赖你提醒,你问我为什么为玄天切脉,是我突然想到我们百草门虽说是施毒炼药的门派,可是我们的正职确实治病救人,因而我想到了《金匮医术》。”
白梨也跟着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她说到:“你的意思是望闻问切。”
百草门主边说变边向白梨演示,其实那些小图案的眼、手指、鼻子、嘴巴代表着相应的望,切、闻、问,而只要把望闻问切的四字顺序排正,自然就得动了现在的图形。
白梨到:“难在说说天山雪蛤吧,在我的印象里天山血蛤是一种动物,体大如斗,全身血红,确实有驱百毒的功效,而且对人体大有裨益,可是你为什么却道此雪蛤非彼血蛤。”
百草门主到:“你可知这鹤顶红的来历?”
白梨答曰:“承蒙指教,我是听说这鹤顶红产于山东泰山,在一处叫虎跳崖的崖壁上,因为冬季经常有丹顶鹤在这崖壁上避寒,它们头上的丹顶顶在崖壁上,日久天长,崖壁上就长出了鹤顶红。”
百草门主竟然打了个响指,然后说:“同理,这天山雪蛤就是天山血蛤终日栖息的地方长出来的植物,而且它的形状和血蛤大体一样,只因长于酷寒之地,通体雪白,因而得名。”
白梨呐呐自语到:“难道我们下一步要……”
她话还没说完,百草门主已经抢先说:“不错,上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