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之地盛兴拜妈祖,原来小兰要来明州就是为了拜妈祖,说是妈祖可以保佑早生贵子,但是这点小心思她暂时还不能给莫名说。
中秋月圆之夜过后,因为喝了通宵,莫名和百草门主都在呼呼大睡,小兰一个人起来,悄悄出了明州城奔东南角的大山而去,她已经打听清楚,这山上就有一座妈祖庙,而且香火鼎盛,据说非常灵验。
小兰并不急于赶路,她已经给莫名留下了字条,说自己到这山中拜妈祖,而且此山就是明州戍边大军的驻扎之地,军营就在山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兰沿着山道信步走来,这一日的香客也异常多,因为大家都想在中秋刚过的第二天上山还愿。
小兰随着人流挤上高山,终于看到了茂林修竹之间露出一座气势恢弘的建筑来,不消说,这就是妈祖庙了。
庙前有两株巨树,枝影婆娑,树冠不高,但是横向伸展却很茂盛,所有的树枝上都被香客系满了红布条,那是所谓的请愿结,只要将心中愿望写在布条上扎上树枝就会求来好运。
小兰在树下花了五枚铜钱买了一条请愿结,写了愿望扎上高树树枝,这才回身向庙里走去。
这妈祖庙不同于一般寺庙,这庙中没有庙祝杂人,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建筑,这里的一应洒扫维护都是香客们自发前来应付的,正因为此,大家才更笃信,因为这庙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自然灵验。
小兰来到大殿,但见殿中矗立这一座妈祖神像,那神像高大庄严,面目中更流露着和蔼慈祥之色,小兰看的心中欢喜,赶紧虔诚地跪倒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深深叩首。
她不能在殿内久待,因为后面的香客已经排起了长队,她不能耽搁时间,于是起身出了大殿,又来到了庙前的巨树旁。
她昨夜也与众人一起喝酒,所以身上还满是倦意,她毕竟是江湖女儿,不同于普通妇孺,她想藉此山中空气的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找块大石歇息一下,于是绕道庙后,捡了一条荒僻的小路上了山来。
她看到庙后左近有一块巨石,而且那石头中间凹陷,正是休息的绝佳去处,她看四下无人,施展了轻功,稳稳落在大石的凹陷之上,然后侧卧着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梦中隐隐觉得附近有悲戚之声,她茫然起身四顾,才发现在大石后面不远处好像有个窄窄的山洞,洞口有一对夫妇拎着篮子,那女的正在哭泣。
小兰不想打扰人家,可是又抑制不住好奇心,于是从大石中跳了下来,可是还没等她站稳,那夫妇中的男人已经发现了她,向她投来一瞥,小兰知道窥人隐私是自己的不对,赶紧躲过一边。
那对夫妇携手下山去了,小兰还是止不住好奇,偷偷凑到山洞口去观瞧,不看则已,看了之后她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并不是和山洞,而是个石缝,石缝中有一个包裹着的夭折婴儿,面目俱全,可是在这通风干燥之地已经被风干了,看起来甚是可怖。
小兰浑身汗毛倒竖,赶紧跑开,找了山路下得山来,回了客栈。
客栈中面目和百草门主已经起来了,洗漱已毕,好像正在等她归来,小兰勉强笑了笑,莫名说正等她回来一起吃午饭,午饭过后要到军营中拜访廖成,廖成已经着人过来请过了,说算是对昨晚酒宴的回请,而且还要具体聊一下军中的事物,比如换兵器和推广莫名说的拳法。
小兰心中还没刚才的阴影困惑着,面上闷闷不乐,莫名问她怎么了,她才说出了刚才山上所见,百草门主听了小兰的说法捋着胡子沉思了半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看来并没有什么头绪。
三个人吃过午饭,莫名陪百草门主下棋,小兰看着一杯浓茶坐在旁边观战,不知不觉夕阳西下,莫名收了棋盘,决定这就动身到军营去。
百草门主中午没有喝酒,知道晚上军营中必然有好酒好菜,他早已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催促莫名、小兰赶紧收拾。
三个人出了客栈,上了高头大马,这是廖成早上着人来通报的时候留下的,马儿脚程很快,不一会就来到了山脚下,小兰想起日间所见,心中有些颤栗,赶紧催马往莫名身边靠了靠。
三人进了军营廖成已经在辕门外等候,早有军士过来签过马匹,三人上前见礼,廖成向三个人介绍了自己的副将葛雄,小兰一惊,这人正是日间在山上见到的那对夫妇中的男的,廖雄看到小兰的同时一愣,他明显也认出了小兰,不过他随即换上了笑脸,装作并不认识。
小兰在大家往军帐中走的过程中偷偷附耳莫名说了这副将就是白天山上的那个人,莫名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既然人家不相认肯定是有难言之隐,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好了。
军帐之中准备的酒食又是一番风味,因为是军营,都是驰骋疆场的男子汉,所以食物也粗狂的很,竟然是架在木炭之上翻靠的整只山羊和山中野味,百草门主打呼妙极,坐下之后已经按捺不住端起坐案钱的美酒灌了一口。
那烤制的动物已经火候已到,他们甫一就座,已经有军士过来将那些动物用托盘盛了,端到案前来,每个动物身上都插着小刀,百草门主哪里会用那劳什子,他直接下手撕扯了一块山羊的腿肉放进嘴里就大嚼起来。
廖成看百草门主如此不拘小节,也乐的哈哈大笑,莫名和小兰矜持一些,用小刀割了肉片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不过那味道确实不错。
廖成见大家都喜欢这美食,他自己也心下高兴,连连举杯和大家共饮,不一会有工匠上来讲新打制的道具呈给莫名观看了,莫名也是赞不绝口,廖成能在短短一日之内已经将事情安排了下去,可见他一定是个雷厉风行的好将官。
廖成又从军营调来了一些将校头目,分别来敬莫名和百草门主,然后让他们一齐坐了,刚好可以听听莫名讲解那武功拳理的奥妙,莫名在这里哪会私心隐瞒,边讲解,又不是拉过那些将校亲自示范,他武功本就奇高,现在和那些将校们比手较技,更是博得那些军官们的尊重和喝彩。
酒过三巡,大家都出了营帐散座,就是抽空解手,小兰由军中的厨娘引到了后厨下,净了手后又回座继续吃喝闲聊。
那些将官佩服莫名的武功根基,不一会竟然也体会到了他那套拳理的个中三味,演练起来已经像模像样了,莫名心下欢喜,又多喝了几杯。
这一场酒又喝到三星偏西才散,莫名三个人仍旧骑了军中的马匹回了客栈。
到了客栈正门,这客栈晚间也是客来客往,所以并没有上门,莫名下马,百草门主也晃晃悠悠地下了马。
莫名过来搀扶小兰,却发现小兰伏在马鞍上睡着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小兰抱下马来,可是触手之处小兰身体滚烫,呼吸粗重。
莫名想到小兰晚间并没有喝酒,怎么会有这种症状,他不禁咦了一声,然后招呼百草门主过来看看,百草门主看了小兰状况,面色突然凝重,伸手把住小兰脉门,然后大叫:“快将她抱入房中躺下!”
莫名知道不好,赶紧将小兰抱到房中躺下,百草门主已经叫过小二,问这客栈中可有时鲜水果,比如西瓜、葡萄之类的。
幸好小二说水果店中是常备的,即便客人不吃也会买来到山上去供妈祖。
百草门主让小二拿来西瓜、葡萄等水果,用干净的布巾包了,挤出汁液来,让莫名喂小兰喝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小兰的呼吸才见匀停,脸上和身上的红热才慢慢退了下去。
莫名问百草门主这是怎么回事,百草门主捋着胡子说:“中毒了,小兰中了一种叫闹羊花的毒,这种毒草刚好在明州盛产。”
莫名思衬小兰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而且他已经检查过,小兰全身上下并没有伤口。
百草门主说:“闹羊花的毒只能从嘴里进去才会中毒,因为现在不是闹羊花开花的季节,这种毒草只有花上有毒,所以现在这个时节即使身体擦碰了毒草也不会中毒。”
莫名惊问:“你的意思是有人对小兰下毒,怎么可能,有你在身边谁会这么不长眼睛,对她下毒?”
百草门主说:“可是在这明州又有几人知道我是堂堂的百草门主,用毒的高手呢?”
莫名想想也是,不禁点了点头。
莫名和百草门主思前想后,考虑这两天接触的人和事,百草门主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愕然转身对着莫名说到:“难道是他?”
而莫名已经想到了同一个人,他又对着百草门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