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大获全胜,这其中起码有百草门主一半的功劳,那老头得意洋洋,所有的神气都表现在了脸上,他骑着高头大马,可是又不懂指挥,但是跟在那指挥的将领身后也聊以自慰了。
莫名倒是真心感激百草门主的鼎力相助,携手小兰过来在马下深深施礼说:“老爷子,今日幸亏有你,不然我们兄弟们可要有些死伤了!”
百草门主拂须大笑说:“老弟,你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也是急中生智,想到了这么个后手,小老儿在大伙奋力杀敌时却躲在一边放烟花,这会才赶到,已经错过了杀敌良机,我才是真正的寸功未立,你可就饶了我吧!”
莫名看着军士们打扫战场,然后交代军士好好救治自己手下的武林人士,今日不但取得了大胜,而且莫名在倭寇身上学得了一套本领,他自己都觉得武功在须臾之间又有了进益。
莫名望着小兰说:“还望娘子让我偷得浮生半日闲,被这老人家喝个通宵吧!”
小兰此时已经跟着莫名南征北战,见惯了这厮杀的场面,可是像今天这样赢的轻松,自己这一方没有什么大的损失的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此时心中也是豪气勃发,她笑着说:“这么痛快的时刻,大快人心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助兴呢,我今日也陪相公和门主一醉方休!”
百草门主哈哈大笑,转身问军中将领,夜里并不当值,是不是可以一同痛饮,那降临欠身施礼说:“末将处理了这些小事定当奉陪!”
于是大家一同打扫了战场,武林同道们回归军营,莫名和小兰以及百草门主和明州戍卫守将廖成一起回了悦来客栈。
这中秋佳节本就是上月的日子,午夜之后客栈中仍有人意兴阑珊,凭窗远眺,甚至对月独酌。
百草门主早没有了适才的矜持,进了店门就大呼小叫,让店家赶紧好酒好肉摆上一桌子,今晚要通宵痛饮。
店家看来了一位将军,哪敢怠慢,赶紧捅开炉火,尽心尽力地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就摆在了莫名房门前的走道之中,这里是回廊尽头,夜班无风,身后的廊柱上挂着几盏气死风灯,和天上月光辉映,照的餐桌通明透亮,四个人落了座,莫名和廖成叙了年庚,廖成年纪稍长,莫名叫了廖兄,大家就推杯换盏,痛饮起来。
莫名问起这明州风土人情,以及边患,廖成回说:“这明州民风不算淳朴,因为世代以捕鱼为生,这里多出商贾,商贾重利,但并不刁蛮,大义仍在;说到边患,自然就是倭寇猖獗,每年总有小鄙倭寇来犯,只是他们行踪飘忽不定,而且手法极快,名将来着戍防昨年,今日还是第一次能迎头痛击贼倭,之前脸倭寇的影子都没见过,待百姓来报,赶到时他们早已无影无踪了。”
莫名心中一动,想起和倭寇交手时学得的武功路数,他心下一笑,接着酒力,突然转向百草门主到:“老头儿,今天我学得了一路新的拳法,你要不要见识一下?”
百草门主除了对吃喝、药草感兴趣,还是个武痴,听说有新拳法可看,心里当然是十分高兴的。
莫名说这套拳法必须在对敌的时候才能施展出来,百草门主说:“老弟,你就不要再拿小老儿寻开心了,你的武功早已在我之上,和你交手我岂不是自讨没趣!”
莫名摇头笑说:“我这路拳法只重招式,不重内力修为,如果你敢出手比试,我绝不催动内力如何!”
百草门主一听更觉得稀奇古怪,当今世上还有不重内功修为,仅重武功招式的拳法,他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于是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倒真想开开眼界!”
百草门主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莫名武功可谓已经天下无敌,可是他毕竟年轻,他的武功路子主要是靠《天山秘籍》强大的内功修为为后盾才如此强大,如果没了内功,自己仅凭纵横几十年的江湖经验也一定略胜于他。
莫名不再废话,随手从桌上抽出长剑,百草门主横起自己的旱烟袋,那就是他的贴身兵器,两个人就在狭小的走廊中凝神对峙,小兰和廖成从旁观战。
莫名轻飘飘地向百草门主递出一招,这招毫无来路,甚至根本没有章法,只是歪歪扭扭地指向了百草门主的面门,百草门主哪里想得到莫名悟得的拳理是只有对方出招,他才能在克敌时抢占先机。
百草门主旱烟袋往上一勾,这是一招玉人卷珠帘,旱烟袋的烟袋锅只要勾住剑身往上一提,就破解了莫名这招。
莫名等得就是让他出手,他这一件去时不快,可是在百草门主手上一动之时,他却迅捷无比地回收剑身,同时挺刺百草门主左胸,此时哪里正是一个空门。
百草门主大惊失色,赶紧原地旋转,避开来剑,然后旱烟袋下砸莫名剑身,莫名不闪不必,剑尖上撩,来削百草门主握着烟袋的手指。
百草门主慌乱中旱烟袋在手上飞速旋转,让莫名不分手上虚实,可是莫名根本不理会他手上挽出的漂亮的花圈,然后剑身斜行,绕开他的手而去削他肩头。
百草门主被迫后跃躲避,可是莫名的剑尖如影随形,跟着挺刺他的咽喉,百草门主用烟袋格挡,可是后背已经贴到了墙壁,避无可避,莫名的剑尖递到他的咽喉处,指着他的烟袋停住了。
他们这次交手前后不过二十余招,除了第一招莫名出手试探之外,招招都是莫名料敌先机,都是他在抢攻,百草门主在躲避放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而且莫名没有催动一丝内功,如果刚才他略微施展个内功,百草门主可能连第三招都接不住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莫名收起长剑,扶着百草门主重新入戏,廖成不禁拍掌大赞,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招招料敌之先,如果不是今天亲见,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世上有这么一种武功。
百草门主连喝了三杯酒才缓过劲来,他还是惊异未定,他为莫名这古怪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莫名笑而不答,小兰说:“还不是跟着倭寇学的!”
百草门主和廖成同时大惊,原来倭寇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
莫名说:“其实这种功夫根本就没有高低,全凭耳聪目明,身手敏捷,刚才你们也见识了,这是一门以快打慢的功夫,所以必须严格训练手眼身法步,也就是说一定要打好武学基础,然后对敌时心思冷静就可做到无往而不利了!”
百草门主和廖成都听出来了莫名的弦外之音,他们一口同声地问莫名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莫名说:“寥兄,如果这套功夫在军队中推广,是不是会极大的提高战斗力?”
廖成没想到莫名是这个意思,他说:“那是自然,不过这种功夫只适合步兵作战,马军作战可能不是很适合。”
莫名说:“所以我想到了第二点。”廖成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莫名示意小兰,小兰回身从房中取出一件兵器,这是莫名从刚才的战场上带回来的。
廖成和百草门主见了都连叫怪异,这像是刀又像是剑的兵器如此之长,掂在手里分量却轻,肯定便于厮杀。
莫名说这就是倭寇所用的兵刃,刃锋利而窄,身长四尺,分量却轻于中原三尺大刀和三尺半的长剑,敌人在兵器上已经占尽了优势,如果大举来犯,我们岂是敌手?
廖成在沉思,莫名说:“廖兄,我已大厅清楚,明州盛产矿石,兵器制造也是首屈一指的所在,如果能大量打造这种兵器,在军中推广,非但步兵可用,马兵也可以逐步试行,而且廖兄是武将,刚才小弟那套拳法相信你已经能有所领会,同时在军中操练,我戍边大军的实力还不是会一日千里吗?”
廖成面有难色,犹豫了一下才说:“兄弟不知,这军中兵器规格朝廷向来都有定例,军士的操练之法也都有成规……”
莫名见他欲言又止,生怕他有所误会,赶紧说:“廖兄请放宽心,小弟既然提出此事,一定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我这就飞鸽传书上报朝廷,改了那墨守成规的先例!”
有了莫名这一席话,廖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当即表态,马上就让工匠打造兵器,在军中推广新的拳法。
百草门主见莫名已经成熟到对于军事了如指掌的心下大喜,这才改弦更张换了话题,聊起来了中秋月景,和眼前的美味佳肴。
小兰也兑现了承诺,和他们三个一起喝起来烈酒,百草门主竟然对桌上配菜的笋干和萝卜干赞不绝口。
廖成笑道:“军中将士一日三餐都以此下饭,看到了都想吐了,可老爷子竟然视为珍异,可叹,可叹!”
百草门主笑说:“物以稀为贵嘛!”
这老头嘴里竟然迸出来一句文辞,大家都不仅哈哈大笑,然后对月畅怀,只喝到天色微明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