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苏微微一笑,道:“是,那殿下也要嘱咐大姐不要再来惹我。恭送殿下。”
她这样说就是不想再与萧郅说话了,萧郅气得肝疼,最后还是冷冷扫了一眼谢姝苏,然后拂袖而去。
谢姝苏见他离开了,原本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见到萧郅她便厌烦。
“那个殿下真是的,为什么之前还对小姐您柔情似水,如今见了大小姐就昏了头呢?”兰若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谢姝苏斜睨了她一眼,并不喜欢她说这种话,兰若自知失言,连忙闭上了嘴。
谢姝苏却也不与她计较,淡淡道:“今日我们上街走走吧,这几日暴雨,在府中都快呆得发霉了。”
“是。”兰若毕恭毕敬地说道,与如云一起侍奉谢姝苏出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微弱的阳光懒懒地撒在众人身上,谢姝苏深吸了一口气,素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淡淡的惬意,但是还不等她放松多久,便听到人群中有人悄悄议论。
“听说泰康王在泰康又杀了不少官员,这次暴雨是否是老天不满圣上再纵容泰康王胡作非为了?”
“是啊,上次陛下帮亭阳侯翻案,想必泰康王心有不满,才在泰康杀人泄愤。”
“……”
谢姝苏听着这些话,不由微微勾起了唇角,这场暴雨,就是泰康王的催命符。
正在此时,她突然听到人高声唤自己的名字,循声望去,不由微微蹙起眉头。
只见萧蔚萧郅谢姝媺与逍遥王几人正在附近,身后跟随着一大批贵族子弟,正在街上闲闲走着说着话。
这些人此时怎么会在此处?
谢姝苏心中想着,淡然地对上萧蔚流光溢彩的双眸,唇边漾起明净如洗的笑意,一双泛着迷雾的眼底却尽是平静。
萧蔚略带笑意地望着步履轻快的谢姝苏,他迎了上去,笑道:“苏儿,这么巧?”
谢姝苏微微眨了眨眼,似笑非笑道:“正是呢,竟然又遇到了殿下。”
萧蔚的笑容如三月春风和煦,眼中的亲昵毫不遮掩,道:“说明你我之间有缘。”
他本是极为阴柔的美,此时身着暗红色织金锦袍,不似往日那般妖媚之美,反而别有一分俊美,让在场的女子红了脸。
但谢姝苏深知他心机深沉,才是幕后那个下棋之人,她目光清明,声音冷冷清清,并未有丝毫羞涩,道:“殿下,奴家现在还要先回府,便不久留了。”
一旁的萧郅脸色很难堪,他见到萧蔚与谢姝苏这般亲昵,目光突兀变得可怕起来,虽然他并不喜欢谢姝苏,可是谢姝苏曾经也是他的未婚妻,怎可以当着他的面与其他男子亲近?
谢姝苏即使死,也不能喜欢上其他的男子!他想着,阴鸷的眸中闪过嗜血的阴毒。
“我们现在要去裴府,你这位苏儿怕是不敢去呢!”逍遥王萧宁轻轻摇摆着手中的扇子,眼中尽是戏谑,“谁不知道裴珩曾经那般看重她,最后两个人却闹翻了,更是闹出了不少事情。”
谢姝苏听闻裴珩的名字,心中乍然五味杂陈,她冷睨了一眼逍遥王,道:“逍遥王殿下,您又胡说了,淮宣侯如今与清河郡主婚事在即,您这番话着实有些无礼了。”
逍遥王唇边挂着疏离的笑意,道:“你是无意,可裴珩对你用情至深,本王真瞧不出来,你有何处与旁人不同的。”
谢姝苏眉宇间覆上一层淡淡的冰霜,她微微扬起唇,道:“殿下只管好自己便是了,奴家告退。”
说罢,也不等逍遥王说话便准备转身离去。
“你这个女子真是胆大包天!”逍遥王冷哼了一声,“本王未曾让你走你也敢走么?”
他这番话语气并不怎样好,顿时有侍卫挡住了谢姝苏的去路。
谢姝苏也不恼,她转过身,眼眸之中唯有淡淡的清明,道:“殿下既然说奴家不该去裴府,那奴家自然是要退下,不敢碍了殿下的眼。”
“哼,如此说来你倒是乖巧?”逍遥王冷笑了一声,“只是今日是裴珩与清河郡主的定亲宴,你作为裴珩的好友也该去看看吧。”
定亲宴?
谢姝苏下意识一愣,随即微微垂眸,怪不得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裴府的宴会,大抵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曾经与裴珩有私情,怕自己听了这个消息会伤心所以才没告诉自己的。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奴家并非不请自来之人,殿下还是不要为难奴家了。”
“九叔,你又何必为难谢小姐?”萧蔚自以为风流地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瑰丽双眸犹如两颗熠熠生辉的宝石一般轻闪,“况且谢小姐如今是未来的世子妃,你这样就不太好了。”
“世子妃?”逍遥王听到这个,眸光黯淡了一下,只有一下便恢复如常,快速地几乎让人看不出来。
“可是裴珩心中怕还是对你念念不忘,若是不让他彻底死了心,将来他与清河郡主又如何能够重新开始?”
谢姝苏暗中狠狠咬牙,逍遥王分明是颜卿之的好友,便偏偏要来作弄自己,真真可恨!
她再三摇头,想要婉拒。
可正在这时,谢姝媺突然笑了,她语气担忧道:“是啊,殿下说的有道理,妹妹,我听说裴珩现在身子很差,保不准是相思病,你若不去,难道忍心看裴珩病重?”
谢姝苏眼皮一跳,谢姝媺好狠的居心,明明知道如今裴珩与清河郡主成婚在即,却还是说出这种话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真是用心良苦。
此话若是传入裴珩的耳中,恐怕清河郡主更会伤心愤怒不已了。
她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谢姝媺,道:“姐姐,你怎会猜出裴珩心中的想法?难不成,你是他肚子中的蛔虫?”
谢姝媺语塞,还想说些什么,谢姝苏却冷声提醒道:“如今姐姐与兰成王殿下婚事将即,不去操心你们之间的事情,却反倒这般关注裴珩的事情,是何居心?”
“你……”谢姝媺被谢姝苏反击得无话可说,一时之间怒气冲冲道,“哼,我不过是受不了你这个妖女罢了,一个个给众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她说此话时,也不再像往日一般在意自己的形象,反而看上去很是慌乱嫉妒。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自知失言,忙小心翼翼扯住了萧郅的袖子,可怜巴巴道:“殿下,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婚事着急才会失态……毕竟……嫁衣……”
她委屈地望了一眼谢姝苏。
谢姝苏心中暗忖她是又要将这些事情推到自己身上了。
不过她也不介意做一个背锅之人,便只是微微勾起唇,幽深的眼眸令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这样落落大方,倒显得谢姝媺有些做作了。
萧郅冷冷地盯着她,为何自己的印象中一直又一个模模糊糊的冷清形象?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虽然知道自己很爱身旁这个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子,但是有时候夜深人静之际,他也会梦到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人。
真是奇怪。
可当他想要努力拨开迷雾去看清她的脸时,便会从梦中惊醒,再去想便会头疼不已。
萧郅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可是他偏偏看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这种折磨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会懂得了。
谢姝媺见萧郅没有出口安慰自己,不由有些讪讪的,她扯了扯萧郅的袖子,低声唤道:“殿下……”
萧郅如梦初醒,淡淡道:“好了,如若我们再不去恐怕就晚了,不用闹了。”
说罢,想要离去。
可是逍遥王却叫住了他,逍遥王冷冷地盯着谢姝苏,道:“我们走吧,将谢小姐带上。”
谢姝苏顿时脑袋生疼。逍遥王到底要做什么呢?
她的心中升腾起淡淡的疑惑和不安,逍遥王与颜卿之分明是旧识,可是为何此时他这样针对自己?
在她的不解之中,很快到了裴府。
裴府人来人往,张灯结彩,一派欢喜融融的景象。
席间。
谢姝苏跟随众人老老实实地入了席,她低埋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给藏起来,可是她一抬首,正看到裴珩坐在左侧下首,他正侧头和逍遥王说话。
突然,逍遥王似是察觉到谢姝苏的目光,他抬起头望向谢姝苏,唇边突然扬起嘲讽的弧度,双目中毫不遮掩那冷笑,直直向谢姝苏射来。
谢姝苏身子微微一僵,这种眼神,分明是仇视的目光。
她何时得罪了这位神出鬼没的王爷么?
清河郡主坐在裴珩身旁,她原本满面幸福的模样,轻轻握住了裴珩的手。
可裴珩却毫无感觉一般,谢姝苏偷偷仔细打量他,只见他面如枯槁,憔悴不堪,似乎在听逍遥王讲话,却又好像魂游九天,心不在焉。
谢姝苏叹了一口气,这是服食五石散过量的症状。
这些日子,裴珩日日服食五石散,以用来消除心中的痛苦。
虽然谢姝苏与颜卿之都已经提醒过他,可是已经为时已晚,他已经服食五石散过量,身子被毒素倾入肺腑,每每毒瘾发作便痛苦不堪。
清河郡主哪里舍得看自己的心上人如此煎熬,便私自拿五石散给他。
如此一来,裴珩的身子愈发不好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