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一咕噜站在地上,一扫周围发愣的人,也没见有受伤的啊,忍不住心里的震颤,看着锄土下面的一片血红,“刚刚不是砸到人了吗?”
一众人并没有看热闹般的围做一团起哄,分成好几块还在不断往后退,要不是司仪吼到说遇上这种事要是跑的人反而会遭到撞到不该遇上的东西,这会儿估计在场的人早就鸟散了,看了一眼媛媛的棺椁,额头上被锄头磕的地方炸醒的痛,让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这会儿也顾不上自己了,赶紧走到司仪的旁边。
能够在殡仪馆做司仪的人哪儿能没有两把刷子,葬礼上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问题,还有不少的讲究,所以在我们当地,主持葬礼的司仪一般都是阴阳先生充当的角色,虽然随着社会的发展,阴阳先生这一职业已经慢慢淡出社会的舞台,但在这一行业,却始终保持一个活跃的地位,以致于司仪就算不是阴阳先生,也是懂得不少这方面的道道。
主持媛媛葬礼的司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鬓角发白,皮肤黝黑,这年龄已经能看见脸上不少的老斑,双目有神,给人很厚实的感觉,这会儿别人的鸟状散开,只有他站在那锄头的旁边,目光如炬的盯着四周,时不时的扫一眼媛媛的棺椁和我,这里主要说到这司仪,是因为在之后的故事里,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一件让我毕生难忘,甚至于怀疑自己的所走的路的事,当然,这是后话。
我刚一走到旁边,就被他一把推开,“你见血了,此处不宜久留,交给我吧。”
木楞的看向他,还想说话,他却以给我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小伙子,你相信我,快走。我知道你不简单,但是得分场合,现在这里就得听我的。”说完之后,他又给我点了点头,这一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也不知道该说是温暖还是咋地,只知道我木楞的往后走了几步,他又喊道,“一直往前走不要停,走到第九步的时候冲东方磕三个头,记住,不要回头,有人喊你你也别答应。”
点了点头,我转过身向着墓地外头就走,一步,两步……九步……
心里一直默数着步数,自己也是做这方面的,当然知道这些事上马虎不得,可有的时候真正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还是情感,或者该说是最挂念的那个人,就在第十步上,我已然站定,深吸一口气,向着东方正一屈膝,还没有跪下去,突然听见身后媛媛喊我名字。
我一愣,又是一声急呼,就这一刻,脑中一片空白,司仪说的话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脑中只有那个想念多时只剩下一具冰冷骸骨的女人,猛然转身,正好看见司仪手持一根点燃的香,用力一掷,香直直的向媛媛棺椁旁边射去,奇怪的是这一支香就在到媛媛棺椁边上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落到地上,竟凭空停顿了几秒,这才直直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听见一声女生的尖锐的叫喊声,不忍为之大躁。
香一落地,司仪猛的扭头看了我一眼,表情一变,狠狠瞪了我一眼,手中快速变化,手指从嘴角快速抽过,飞起一抹血迹,却见他手中不停,不知何时手中出现一道空白的黄纸,嘴唇一张一合之间,手指快速的在黄纸上飞舞,随之大手一挥,顺势将黄纸往锄头上一推,黄纸刚一贴上锄头,司仪箭步而至香落下的地方,手中再次一动,又是一张黄纸上手,画符贴符到棺椁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我也都是一愣一愣的。
黄符一落棺椁,竟见好端端的黄符发出呲呲拉拉的声音,司仪的脸色为之大变,手上再次动了起来,可一切也都来不及了,就在这同时,棺材蓦地一震,只见他刚刚贴上去的黄符忽的变黑,紧接着轰的一声,竟燃了起来,一瞬间化作了灰烬,而在这黄符燃烧殆尽之时,司仪手印戛然而止,面露恐惧,一口鲜血噗了出来,他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我赶紧上去一把扶住他,却被他反手推开。
“我都说了让你十步一扣,不能回头,你为什么就不听我的话,死者怨念很深,不肯离去。”这下子反而是让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媛媛的棺椁,脑中一片混乱,却听司仪一声长叹,“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语落地,司仪二话不说,一把抓起地上的锄头,让我们都别靠近他,而这位扛着锄头就上去掩起土来,一边动土,一边还听见他嘴里不停的念叨些什么,听起来应该是道教的一些事术语,我并不是道士,但长期接触这些,也是知道一些,司仪一直没有停下,也不让我们帮忙,就让我们这么多人在旁边愣愣的看着他一个人刨土把棺椁全盖上了一层土,这才把锄头一扔,往后一跨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砌完坟之后,每人在坟前烧点纸,磕个头,回家之后先洗个澡,晚上十点之前必须睡,夜里要是有人喊你们的名字,千万别答应,也别睁眼。”
刚刚这一幕幕,谁都看的真真实实的,现在哪儿还敢打马虎眼,一个劲儿的摇头,在司仪的示意下,这些人才来砌坟,每个人都还心有余悸,我蹲在司仪旁边,他的衣服全都汗湿了,额头上还滚着汗珠子,一脸的疲惫,我想跟他道个歉,话没出口,以被他示意禁声,“你有些本事,但这个世界上你不懂的事没有见过的东西还多了去了,尤其是你,今天晚上早点睡,我说的都记住了。”
我点了点头,司仪捂着胸口站了起来,没有再搭理我,招呼起葬礼现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