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合彦说的那个也太麻烦了,咱们一共十二个人,我准备好的牌里面包括大王小王,等会儿随机抽牌,抽到大王小王的人就要接受惩罚,先和一杯酒,然后选择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放心,这些,我也画好了纸牌,等会儿我们就让那个幸运儿抽,抽到什么算什么,如果拒绝的话,就罚三杯酒。”
……
“好嘞,第一轮,现在……”待顾祈把每个人的酒杯分好,又倒上酒后,薛梅眨眨眼,笑道:“开始!”
原本紧盯着野餐布中间的纸牌的人们,听到这句话后,连忙开始哄抢,沐菀抢不过他们,就有些着急,好在一旁的林长珏让着她,好歹让她选了倒数第二张。
只是……
“……”
代替了火堆的电灯确实更亮些,但是有些太费电了,所以之前没敢使劲用,但今晚不同,这是最后一晚了,必须要嗨起来,也就顾不得这电了。
明亮的灯光下,沐菀揉了揉眼,看了一眼,又再次揉了揉,可是她的纸牌依旧是大王,能不能不要这么惨?第一轮就中奖?
林长珏瞄了一眼,皱了皱眉,他记得沐菀是不会喝酒的,这酒……
“我可事先说明,酒可不能让人替,除非你们是男女朋友,又或者是兄妹什么的……否则,一律免谈!”薛梅简直把她死路上逼啊!
沐菀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自己的纸牌,恨不得在上面戳几个孔,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手伸过来,飞快的夺过了她的纸牌,又给她塞了张红桃三。
“唉?”沐菀大吃一惊,砖头看去,只见林长珏冲她一笑,嘘了一声,然后亮出了那张牌,颇为遗憾的说:“哎呀,可真是不幸,第一轮就中了,小王呢?小王是谁?”
沐菀顿时沉默下来,脸色发红,颇有些心虚的看了看周围,但似乎根本没人注意到。
“我……我……我是小王……”
甄真弱弱的伸出手,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沐菀看了一眼,甄真喝酒的时候,呛得脸都红了,只见她身旁的秦檀久面色极其难看,恶狠狠的瞪着薛梅,似乎是很不乐意甄真喝酒。
薛梅摸了摸鼻子,却没再说些什么。
甄真选的真心话,而林长珏自然就选择了大冒险。
两个人随机抽了张纸牌,亮出来后,沐菀还是傻眼了,不禁看向薛梅,感叹道,以后绝对不能和薛梅玩游戏。
这人太毒了,这都是些什么内容啊!
“说出你爱人的名字,然后大声表白!”
这对于生性内向的甄真怎么喊出口啊!
薛梅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咳了一声,说:“咳,也不用太大声,只要我们都能够听见就好了!”
“嗯嗯!”
“……”甄真踌躇了一会儿,羞红了一张脸,时不时的往秦檀久那边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秦檀久,我喜欢你!”
“……”沐菀和林长珏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偷笑起来,甄真是羞死了,可秦檀久却是很高兴呢!
倒是一旁的秦尤,听到那个名字后,顿时有些傻眼,他坐在甄真的旁边,看着甄真时不时瞟他,还以为甄真暗恋他,结果……自多多情。
“这是……多么悲伤的故事啊!”
周恪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长珏的任务也不太好做,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为了给他俩难堪的,卡片上的内容是:“亲吻你旁边异性的额头。”
他旁边的异性,不就只有她吗?那边怎么好巧不巧的是秦尤呢?沐菀心想,怎么换了牌,这大冒险都能牵扯到自己?
“哇!”周恪礼顿时跳起来,起哄道:“这个劲爆!要知道林长珏这小子,身边除了长辈和我妹,就再没见到过除了小美女以外的女人了!”
“……”沐菀没说话,却是握紧了拳头,整颗心嘭嘭直跳,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她的脸直发烫,不用看也知道,她的整张脸大概都红了,余光不自觉的飘向陈蓦然,可结果,却看到他神色淡然,除了有些惊讶,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沐菀咬咬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赌气,转头面对林长珏,心一横,心想,这幸好是林长珏待她受了,否则她亲吻林长珏的话,就更尴尬了。
周围一片哄笑,沐菀紧张到了不行,只见林长珏复杂的看了眼她,然后附身凑过来,她立刻闭紧了双眼,等待着林长珏的亲吻。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林长珏的吻落下来时,她还是浑身一颤,吓了一跳,林长珏的唇薄凉而柔软,印在她的额头上,带来了一阵阵战栗。
就像是在受刑一样,沐菀浑身都有些发抖,她想,额头上的吻算不了什么,这样的反应,大概是羞得。
毕竟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呢,还有……陈蓦然。
好在这个吻时间停留的不长,等那柔软薄凉的唇离开后,她连忙睁开眼,坐正了,偷偷看去,林长珏就显得神色平静,仿佛刚才的亲吻根本不算什么。
“好了好了!”薛梅喊了几声还在起哄的几个人,见他们还在笑,于是提高了声音,大喊了一句,待他们吓得安静下来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来,第二局,开始!”
第二局对于沐菀来说,还算是不错,这次中奖的是杜合彦和卞春凉,两个喝酒的时候,共同犯了难,到底是有对象的人,看到卞春凉的不情不愿后,周恪礼笑呵呵的端起自己的酒杯,笑道:“我替春凉喝了!”
“咦~”秦尤又吹了声口哨,打趣道:“喝了这烈酒,今晚可别干柴烈火……对,对不起,大小姐,我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刚刚还趣味昂然的秦尤,被卞春凉凶狠的瞪了一眼后,顿时怂了下来,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周恪礼,心想,这样的抖S母夜叉,也就只有周恪礼这个受虐狂敢娶吧!
那边仿佛来了个很好的先例,杜合彦没有对象,可他亲妹妹在这里,薛梅也说了,兄妹也可以替酒的,杜合彦嫌弃的看了眼酒杯,然后期待的看着杜海清。
反应慢半拍的杜海清:“哥,你别用这种……恶心的目光看着我,我挺害怕的!”
挺害怕下一秒吐出来的。
“乖,清儿,请!”
杜合彦温柔的看着自家妹子,恭恭敬敬的端起杜海清的酒杯,递到她面前,面容期待。
“妹妹,本意指有共同的父亲或者母亲,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也可以泛指任何年龄比自己小的女孩……”
“杜合彦,闭嘴!”杜海清终于反应过来了,忍无可忍的瞪着杜合彦,然后半跪在地上,夺过酒杯,凶神恶煞的给杜合彦灌了下去。
“你还是不是男的,你竟然想让你妹妹我替你喝酒!呸!不要脸,没出息!”
“……”周围一群人都有些吓呆了,他们还都是头一次见杜海清如此失控,沐菀小声的说道:“我还是头次见海清如此……女汉子的一面……话说,自从见她和她哥哥在一起,我就觉得海清的脾气变得暴躁了……”
“他们两个人,不愧是兄妹……感情真好!”
周恪礼不要命的说完这句话后,兄妹两个不约而同的回瞪他:“你妹的感情好!”
周恪礼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我妹……我和她确实关系不错……”
主要是他们家重组的时候,那丫头还不记事。
“你嘀嘀咕咕的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都没说……我发四……我发四!”
“……”
最后一晚就在这吵吵闹闹中度过了去,之后的几轮中,沐菀频频中奖,只是薛梅盯得紧,林长珏再没了机会换牌,她连着喝了好几杯酒,她一向不怎么喝酒,酒量自然也就不好,最后直接醉的不省人事。
喝最后一杯酒时,她心想,既然醉了,那么酒品可不能太差,一定不能丢人!
恍恍惚惚当中,她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身体凉凉的,也不算太硬,索性舒舒服服的睡了过去,最后人都散后,她察觉到似乎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下意识的搂住了那人的脖子,走了一会儿,她被塞进了软绵绵的睡袋里。
林长珏低头,他也喝了几杯酒,但却不像沐菀醉了的这般不省人事,他脱掉沐菀的外套后,就直接把她塞进了睡袋里,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模样,心软的不成样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有些烫,却很光滑,很舒服,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吻,就在她的额头,让他回味无穷……
鬼使神差的,林长珏俯下|身,再次亲吻了她的额头,温和的说:“晚安,菀菀。”
只是出乎意料的,他原本以为已经睡了过去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格外好看,忽然间,她狡黠一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往下一拉,笑呵呵的说:“哈哈!抓到你了!”
她这是已经开始耍酒疯了……
林长珏注意到这点时,有些无奈,可嘴上绵软的触感却不让他继续想下去,她他垂眸一看,他们两个人,姿势暧|昧,唇与唇相贴……
这是在接吻……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他们一行人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他们依旧按照原来的安排坐车回家,沐菀,甄真和顾祈坐的林长珏的车,杜海清,周恪礼,卞春凉,以及秦尤做的杜合彦的车,而薛梅做的是陈蓦然的车。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沐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种感觉是是莫名的。
……
“沐菀……沐菀……”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呼唤她的名字,一束亮光照来,刺眼的要命,可当她回过神来时,眼前忽的出现了一女子。
那女子皮肤白皙娇嫩,脸上毫无血色,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悲伤,她又黑又直光滑如同绸缎般的头发直达腰部,只用了一根白色的绸缎束起。她穿着白色的衣裙,干净整洁,上面没有一丝的吊坠。
沐菀只感觉诡异极了,见惯了喜欢穿红衣的孟舜华,此刻见到了她身着白衣的模样,只感觉别扭。
这样的女人,柔弱似水,除了模样无差,哪里像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孟舜华?
莫非,孟舜华有个双胞姐妹什么的?
“沐菀……沐菀……”
那女子跪坐在地上,神情悲伤,眼里含着泪水,就那么看着她,伸出苍白而无力的手,呼唤道:“沐菀,救救我……救救我……”
“……”沐菀诧异极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颇有些紧张的推开女人,又说:“我……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救你?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孟舜华……我是孟舜华残存的那点善念……”女人悲伤的说着,突然掩面哭泣了起来,说:“沐菀,我也是你,我是你灵魂最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那部分。”
……
沉默,沉默,沉默!
沐菀觉得,她除了沉默,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出来了,这真是太诡异了,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孟舜华,如果这么算来,到底是有几个孟舜华啊!
“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是我,也是孟舜华?”
“唉?”孟舜华抬眸,看着沐菀,眼神复杂,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叹息着解释道:“看来,他们什么都还没有告诉你,沐菀。”
“告诉我什么?”
“当年孟舜华,也就是我,死后被阿绝强行留了下来,之后,我们搬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我和阿绝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的三年时光,然而,我肯放手,有人却在逼我……他们毁了我最后的希望。”
“于是,我在想到底要不要复仇,要不要给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给予最深刻的痛苦?在这个过程里,我的灵魂分成了极端的两部分。”孟舜华说着,突然站起来,走到了沐菀面前,低头看着她,两个人目光直视,沐菀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孟舜华温柔的摸了摸沐菀的脸,继续说道:“极端的两部分,那个我执意要去复仇,只要是和仇人有关联的,她都不会放过,而我也是选择放下,放下一切的仇恨。”
沐菀此刻看着她,觉得这孟舜华最后绝对是疯了,都患了精神分裂症了,你瞧瞧这极端的两面,她当初到底遭遇到了什么,才会分裂出极端的两个人格?
“只有一半的灵魂是无法投胎的,于是我留在了地府,日复一日的等待着那个我,等待着她归来后我们一起投胎,可我一直没等来!”孟舜华说着,神色暗淡,沐菀一愣,心想难不成这失心疯的女人不知道那个红衣孟舜华被封印起来了?
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真的一直在等。
“时间长了,我就越发的向往人界,我想去投胎都快想疯了,于是阿绝便用他的法术暂时性弥补我的灵魂,送我投胎转世,可那每一世都是不完整的……”
沐菀垂下头,这一点,她是听说过的,听说那满怀期待的第一世,孟舜华就投了个聋哑女人,一生孤苦,第二世,偏偏是个病秧子,活了没过二十年就短命的去了,第三世,又是个傻子,疯疯癫癫,迷迷糊糊的度过了一生。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每一世,世世都有所残缺,尝遍了人生六苦,直到这一世,她投胎成为沐菀。
“每一世都不得善果,就算人世间有太多的冷漠,可我却一直贪恋那份温暖,第六世回来后,我才知道,阿绝为了我,已经油尽灯枯,他想送我第七世,可是我若去了,便再见不得他,我不舍,最后到底是王给了我们一份希望,王用她的法术补全了我的灵魂,送了我这第七世。”
“王?是说地府的阎罗王?”
“对,就是王,只是这次投胎依旧是失败的,毕竟不是原有的另一半灵魂,经历了六世的轮回,我已变得虚弱,更无法同王给予的另一半灵魂结合,于是我一直在你的心底里沉睡……”
孟舜华看了她一眼,有些话到了喉咙口,最终到底是选择了隐瞒,那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说出来也只是在沐菀心里面添了个梗,还不如不提。
听到这里,沐菀不禁有些疑惑,奇怪的问:“那你为何现在醒了过来?”
“虽然一直在沉睡,但并不代表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孟舜华顿了顿,抬头看着她,说:“檀久他,要走了吧!”
这不是问题,孟舜华这时候已然知道了结果,可她却突然油生一种释然,她抬起头,目光变得清冷起来,不复之前的柔柔弱弱。
沐菀点了点头,疑惑的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托你,跟他说一句,再见。”
“……这自然可以。”
沐菀觉得,她有很多事是想要询问孟舜华的,可看到她悲伤无比的表情后,她的话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问不出结果,她又觉得心烦意乱,就像是一口气一口气吊在喉咙眼,呼不出来,吸不进去。
“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可是沐菀,我的记忆并不完全,我拥有的,是孟舜华从刚出生一直到分裂开来时,全部快乐的记忆,那些悲伤的,残酷的记忆,都在那个我的脑子里。”
“这样啊……”
沐菀有些失望,她实在是想知道,千年前的他们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
“沐菀……沐菀……”
又是一个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沐菀愣了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手又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已经回到了学校。
“……睡得真沉!”林长珏轻笑起来,看着她,沐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脑袋正常运作后,她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顾祈和甄真下了车,秦檀久坐在后排,一双温润的眼眸看着窗外的甄真,已经满是释然,回想起梦中的嘱托,沐菀转过脸,对着林长珏说:“今晚……我可以送送檀久吗?”
“唉?”不仅是林长珏,连秦檀久都觉得诧异,他转过脸来看着甄真,有些意外。
“毕竟檀久帮了我很多忙呢!我想去送送他啊!”沐菀微微一笑,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也是孟舜华的意思,那个她……那个善良的她,要我跟檀久说一句,再见呢!”
“舜……华……”
秦檀久听到了后,就陷入了沉默,林长珏垂了垂眼眸,说:“走吧,我们去夜泉小楼。”
得到同意后,沐菀摇下窗户,趴在上面,对着三个舍友笑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有点事,要去外面住一晚!”
“嘿!去开房?”刚下车的秦尤顿时换上了一副猥琐的表情,眼神在林长珏和沐菀身上瞟来瞟去。
沐菀顿时羞红了一张脸,颇有些恼怒的看着秦尤,大骂道:“学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才去开房呢!”
“秦尤,小心点。”林长珏也凑过去,半眯起眼,轻笑着看向秦尤,可那眼底的笑意却让他不寒而栗,林长珏又补充道:“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看着秦尤煞白的脸庞,沐菀看了眼一副人畜无害表情的林长珏,皱了皱眉,看来还是林长珏的杀伤力比较大啊!
警告完秦尤之后,沐菀冲着他们说了声再见,林长珏就发动了车子,离开了校园。
“谢谢!”秦檀久突然开口,这句话是对沐菀所说的,他看着沐菀疑惑的面孔,又说:“谢谢你,小沐菀,谢谢你愿意来送我……还有舜华,谢谢她愿意来送我。”
“……话说,檀久。”沐菀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的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孟舜华才会……精分?”
“精分?”秦檀久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顿时笑起来,等他笑够了之后,才说:“用精分来形容舜华,倒也是蛮合适的。”
“一个极端的单纯,一个极端的狠毒,到底是像个精神分裂症,可即使是这样,阿绝也爱惨了她。”
“……”林长珏大概还是第一次听到阿绝这个名字,微微皱眉,却沉默着没说话。
“你大概是没回想起来吧!那个秋天,孟家的那场大火,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场大火中,唯一的幸存者就是舜华和阿绝……不,我想,那个时候,舜华也死了。”
“是阿绝把她留了下来?”
“大概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