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繁星,区区的一点亮光,也是那遥远之处燃烧的火光。
周围静悄悄的,路边有一种莫名的肃杀感,私家车“哒哒”的欧阳蹄声,恐怕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了。在夜路上,上官楚飞露出异常冷峻的目光,时时刻刻的关注眼前的路,时而回忆起刚才那位长者对他的善意奉劝。
上官楚飞心里面十分清楚,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住店的钱了,走夜路估计是他迫于无奈的一种选择,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原因,还是他此番的终极目的——寻找萧逸飞。
两三股的思绪在上官楚飞的大脑中犹如热浪翻腾。夜晚的空气有一丝的凉意,却冷却不了上官楚飞热浪般的思绪。
“站住,你已经被包围了!”
一群穿戴着奇装异服的人围住上官楚飞,阻挡了上官楚飞的去路。
“还不给俺停下来!”一个身穿黑色麻袍、脚踩草鞋的光头大胖子冲上官楚飞大喊道。
私家车受到惊吓,突然停住了。
上官楚飞环视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有不少人,他本打算骑着私家车猛冲过去,可是光头大胖子走到私家车跟前,一手就把他从欧阳背上拽了下来。
“你还想跑!”光头怒喝道。
其他的人举起手中的棍棒刀剑,高喊着什么,重重摔于地上的上官楚飞有些发蒙了,想必他是真的遇到强盗了。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顽强的站了起来后,却又栽倒在地上,从他模糊的眼睛中见到那个光头大胖子牵走了私家车。
龙王庙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看来是暴雨将至。原本在庙外的两个壮汉见此便快速跑到庙内,又把庙门紧紧关闭,来到龙王塑像前,坐在了枯草堆上。
萧逸飞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刚刚还有晚霞在天,现在却乌云密布了。他抬头看那尊破旧的龙王塑像,塑像在闪电的闪耀下,格外的诡异,他又仔细看那龙王的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就像是真的一样。再伴随着风声和雷声,恐怖的气氛氤氲在庙内。萧逸飞的额头都渗出汗来了。
那两个大汉也是极为害怕,他们相拥而坐,身体都哆嗦了,闪电的光芒不时地在他们的身上掠过,雷声也无时无刻不钻入到他们的耳中。他们双手捂住双耳,紧闭双眼,忍受着这一切。
暴雨倾盆而下,黄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溅起了水泡,顷刻破灭的水泡接踵而至,落在树枝上,打掉了几片绿叶。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落在龙王庙的屋顶上,却漏了下来,又落在枯草上了。
龙王庙由于年久失修,屋顶早已损坏,一旦下起雨来,就会漏雨。雨滴落在了那两个大汉的身上,他们立即感觉到一片湿漉漉的。于是,他们又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不漏雨的地方。萧逸飞所在的位置,情况还好,他并没有淋到雨。
暴雨来时快,去时也快,不一会儿的工夫,雨就停了。雨后的夜空是极好的,凉爽的清风透过龙王庙的破窗吹了进来,吹拂在萧逸飞的面庞上,萧逸飞感受到一阵洒脱的凉意。可惜的是,他被绑起来了,身体不能动弹,若是给他松开绑来,他定会冲出去,光着脚丫在湿地上奔跑。
庙内的空气湿润得都能榨出水来,地上的枯草经过雨水的沐浴,变得更加柔软了。屋顶上还集聚着一些雨水,雨水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恰好有一处的雨水滴落在庙内的破瓦罐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清脆悦耳。
可是萧逸飞听见这种雨水滴答的声音,引起了剧烈的尿意,他难为情的对坐在地上的两个大汉说道:“我要去撒尿,快点儿给我松绑!”
虽然这两个大汉都是哑巴,但是他们耳朵不聋,即使他们距离萧逸飞不算太近,也能听到萧逸飞的喊叫声。其中一个壮汉准备要站起来,却被另外一个壮汉拦住了,他起身站了起来,来到萧逸飞的跟前,顺利的给他松绑。
绑在萧逸飞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了,他此时感到他的腿脚不像是自己的,而是其他阿猫阿狗的,忽然之间,没有了知觉。他站也站不起来了,他试着用双手抱住身后的柱子,慢慢地立起来。
萧逸飞终于站了起来,他的腿脚又回归了。
这个壮汉跟在萧逸飞的身后,手中提起一个灯笼,灯笼的火光照亮了脚下的路。
萧逸飞心中疑虑道:“哪里来的灯笼?我怎么就没看到庙内居然还会有灯笼?”
事实上,灯笼就在庙门后放着,只是萧逸飞没有注意到。那两个壮汉真是异于常人,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看清眼前的东西,要知道,自从暴雨停止后,庙内一直处于一片漆黑中。
借着灯笼的光亮,萧逸飞走到了龙王庙门前的左侧,他穿着布鞋踩在湿漉漉的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一丛碧草前,一注浑浊的液体从高处流下来,落在草尖上,又顺着草叶滑落到底部。
萧逸飞提起裤子,转过身来,冲那个大汉微微一笑,意思是他解决完了。壮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伸出右手来,指向庙门,示意他过去,而壮汉的左手则提着灯笼为他们照路。
萧逸飞刚到门口,就见庙内有了火光,他进去一看,有一支蜡烛点燃了,照亮了整座庙。蜡烛放在龙王塑像前的供台上,烛火忽明忽暗的,晚风将火苗玩弄于股掌间,一会儿火苗向左倾斜,一会儿又向右倾斜。
可怜的萧逸飞又被绑于柱子上了。他趁着烛光,仔细观察面前的两个壮汉。只见其中一个壮汉肤色黝黑,身材臃肿,尤其是那双小眼睛,与他的身材十分不协调,若是从远处看,以为他是在闭着眼睛。而另外一个壮汉,肤色略显白皙,身材虽然臃肿,因其个头儿较高,比例还算协调。萧逸飞无聊透顶,只能想些无聊之事,看些无聊之人。
烛火闪得越来越强烈了,肤色较白的那个壮汉紧捂住烛火,以免被风吹灭。
风小了,壮汉松开了手,烛火在温柔的跳跃着。萧逸飞偶然间见到有一巨大的阴影正向庙内靠近,而且越来越大,那两个壮汉也看见了,他们以为是一只野兽,浑身战栗。
只见起初缩成一团的阴影逐渐的展开了,一步步的走进来。萧逸飞与壮汉们都绷紧了神经,露出惊恐的表情。直到阴影消失了,他们才放松了警惕。
一个人进来了。
这个人是欧阳老板,他一进门就对两个壮汉说道:“走,把这个人带走,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这个破庙刚刚经历一场暴雨,太不安全了。”
那两个壮汉听到欧阳老板的话,快步来到萧逸飞的跟前,小眼睛的壮汉从怀中拿出先前的那一块儿黑布,蒙住了萧逸飞的双眼,又给他松开绑,一下子举起他扛到了肩上,跟随欧阳老板出庙门了。
而另外一个大汉则是销毁了庙中一切的痕迹后,又赶上了他们。
与第一次一样,当壮汉举起萧逸飞,扛在他的肩膀上后,眩晕又席卷了萧逸飞的脑袋,萧逸飞随即晕了过去,直到欧阳老板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壮汉随之停下脚步,萧逸飞这才恢复了意识。
当萧逸飞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一丝的熟悉,他又闻到了一股股的酒味儿,他大概知道这是哪里了,这还是他最开始被关进的地方——欧阳老板的私人酒窖。
想不到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原点,他闻着酒窖内迷人的酒香味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躺在潮湿的地上,睡着了。
“哎,这不是上官楚飞嘛,您咋在这里呀!”
脑袋发蒙的上官楚飞从那伙儿强盗中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上官楚飞,您不记得俺了嘛,俺原来是您的随从啊!”
上官楚飞回忆起来,仔细想了一番,见对他说话的这个人,确实是他曾经的随从。“我想起来了,你叫什么来着?”上官楚飞想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无所谓,就是一个代号而已,没什么大碍,只要您还记得俺就行!”那人说道。
其他的强盗都向那人问道:“二头领,您认识他呀?他是您什么人啊?”
那人回答道:“此人是俺原来的上官楚飞。”
“哦哦······”其他强盗都回应道。
上官楚飞站了起来,看着围在他身边的这伙儿强盗,还是胆战心惊。他原来的那个随从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对其他强盗说道:“你们先到一边儿去,看看有其他的生意没!”
其他强盗四散而去了,只留下了上官楚飞与他的随从。
上官楚飞见他原来的随从举起火把,看着他。他也盯着随从看。眼前的随从是光头一个,身穿虎纹短衫、脚踩豹皮大靴,一脸的横肉裹满沧桑,眼神凌厉却略带伤感,俨然与过去的模样不同。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上官楚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