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却不敢回复白父的话。
白母就这么……死了?怎么可能!不是上一次还是那个精精神神的刁难我的白母吗?怎么会死?
久久无人回复。宋墨戏谑的看着我笑,不置一词。
白父有些慌了:“惠兰?惠兰?你在哪儿?宋墨!宋墨!”
宋墨冷冷一笑,俯身在白父耳畔轻轻道:“你的惠兰下地狱去了,老头子。”
白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发起抖来:“惠兰……惠兰?你说什么?”
宋墨加重了语气,轻蔑道:“我说,你的惠兰——死了!”
白父如遭雷击,一口气提不上来,竟然生生昏了过去!
我惊愕的看着宋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医……医生!救人啊!”
医生也恍似大梦初醒一般,和了几个护士推走了轮椅,步履又快又急。
我皱紧了眉头:“你……宋墨,你是故意的吗?”
宋墨耸耸肩:“你觉得呢?”
我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趁着伯父担心伯母的劲儿引他过来,然后给他重重一击,为瑜璟增添更大的麻烦,是吗?”
宋墨点点头,毫不脸红的赞赏道:“聪明。”
我气得发抖:“宋墨……你无耻!”
宋墨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谢谢夸奖。白瑜璟进了监狱,他那无耻的妈也死了,那老头子估计也得捱个一时半会儿的。这么看来,白家——基本是要塌咯!”
我握紧了拳头:“所以?你还想做什么?”
当初的我居然会以为宋墨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好人,现在看来……算我当初瞎了眼!
他肆无忌惮的上下将我打量了一遍,倾身过来抓住我的衣袖,语气哎昧:“要不要改变主意?这会儿也来得及哦。做我的女人,白瑜璟就能被放出来哦。”
我恶狠狠地推开他:“你做梦去吧!我谢安然这一生,再也不要和你扯上半点关系!”
我看了看刚刚被他抓皱的衣袖,嫌恶的拍了拍:“你就别到我眼前来恶心我了!”
宋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你可别后悔!”
谢安然不会后悔,她已经没有什么后悔的路选了。不是吗?
我看着宋墨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医院走廊的拐角处,才动身去监狱。我想去看看白瑜璟。仔细一算,我倒也有些时日没去看他了。
我……很想他,不是吗?
我带着阿爽出了医院,开车去监狱。
阿爽看着我的脸色怏怏不乐,还是有些担忧:“然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疲惫的闭上眼睛:“我没事。”
说没事都是装出来的,人哪有这么多的有事没事,只不过区别就在想说不想说。
而我的事情,说了除了能让阿爽心绪不宁,还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如别浪费这些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
阿爽见我不开口,也就一边开车一边自顾自的说下去:“然姐,去监狱的时候,你对不对白总说这件事?”
我摇头:“不说。”
白瑜璟已经够焦躁的了,我不能再做这么一些蠢事了。
现在的谢安然,已经不是当初那只木槿园的金丝雀,能够肆意妄为,背后永远有一个人默默保护了。
所以谢安然自己也要强大起来,好好保护那些曾经给过自己那么多爱的人。
我低眉,心底有几分无奈。
话是这么说,可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呢?我是在帮助白瑜璟不假,可是孙慈琛……我又要怎么回报呢?
这样说只不过是心里图个安慰而已,我再清楚不过。
对于孙慈琛……我还真的是无可奈何。
不是不想还,也不是觉得心安理得。而是……他的情太重了,我谢安然还不起。
还不起……便只有永生铭记。
我想的出神,就连阿爽叫我也没听见。他只能拔高音调:“然姐!”
我猛然回神:“怎么了?”
阿爽疑惑:“为什么不告诉白总?”
我看了看窗外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话:“阿爽,到了。”
我下了车,阿爽也不再多问,跟着我一直进入到探监室里。
白瑜璟来了。他瘦了不少,身躯高大颀长,穿着松散的囚服,让我忍不住有些心疼。
我拿起听筒:“瑜璟。”
他点头:“安然,我在。”
我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他打破了沉寂。
“家里怎么样?”
我点头,忍着心里的酸涩牵出一个笑容:“家里很好,大家都在等你回去呢。”
白瑜璟黯淡的眼神这才出现了一丝光芒,他定定的看着我:“安然,谢谢你。”
我噗嗤一笑:“谢什么?我是……你的女人啊。”
是啊,谢安然是他白瑜璟的女人。
白瑜璟微微扬起唇角,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吧。那样骄纵不可一世的白瑜璟。
又是静默。白瑜璟道:“安然,你要……好好的。你瘦了。”
我点头:“你也是。证据我弄得七七八八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上诉了。”
白瑜璟有些无奈:“对不起安然,我没能保护你。”
我摇头:“不。”
是白瑜璟给了我世界上最好的安全感。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噔噔响声,我回头,神情倏然呆住。
是……林慧萱!居然是她!
林慧萱穿着红色的纪梵希短裙,眸中仍是不可方物的傲气。她一把从我手中夺过听筒:“白瑜璟,你给我听好了。”
我不得不承认,谢安然的反射弧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候慢半拍。我甚至忘了应该从她手里再把听筒抢回来。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愣愣的看着林慧萱说:“白瑜璟,伯母死了。”
白瑜璟的表情定了定,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恐慌:“林慧萱,你真的以为扯这样的谎话就能让我相信吗?”
林慧萱唇角扯出一个妩媚的弧度:“信不信由你,我是把消息带到了。不然的话,你大概还真傻傻的以为家人平安吧?你爸中风,刚刚送了医院!”
说完她便放下了听筒,转身走了出去。高跟鞋的鞋跟跟在大理石地板上撞击,发出清脆的噔噔声,清脆又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