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有关,我心里一暖,应该是给我留的。推门进去,发现白璐正捧着一本书看,听到我进来了也没理我,自顾自的翻着面前的书。
我走了进去,坐到白璐旁边问道:“看什么书呐?”
白璐往后翻了一页说道“《活着》。”
我顿时有些尴尬,因为我没有看过这本书,便碰了碰白璐胳膊:“先吃早饭吧。”
白璐这才看到我手里还拎着两份早饭,惊奇的问道:“大年三十还有早饭店的开门?”
我点点头:“都是为了那一点钱。”
白璐没有说话,接过早餐小口小口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忽然说道:“往年过年的时候,老爸不管多忙都会陪我三四天的,今年都不来陪我,我不开心。”
我伸手搂住白璐肩膀,轻轻捏了捏:“不是还有我吗。”
白璐哼了一声:“你比得上我老爸吗?”说完又把小脑袋靠在了我肩膀上。
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可惜天不由人,不管我在内心怎么祈祷时间都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大年三十当晚,我和白璐在她家聊天到两点多,白璐昏昏沉沉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我就这样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都住在白璐家了,不过是和衣而睡,和白璐的关系也日益升温,但是我知道,我必须离开白璐。现在的离开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相遇。
新年初五,早晨六点,白璐闭着眼睛还在睡觉,我轻轻把她小脑袋从胳膊上移开,又写了一封信,背上行囊独自走了出去。
昨夜下了一场小雪,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街上已经变的有些热闹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却被凉气呛的眼圈发红。
拦了个出租车,一路走到火车站。
站在站牌前边,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又想了想才决定,还是先去贵州吧,上次去贵州那千奇百怪的蛊虫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说不定就有一种蛊虫可以对白璐有些帮助。
最早的去贵州的火车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我买完票吃了个早餐,又行尸走肉般的过安检、上车、坐到自己的座位,为了省钱我买的是硬座。
我带着八千多块钱,一把匕首,一包卫生纸,一个手链就踏向了未知的征程。
列车缓缓开动了,窗外景色后退的速度不断加快,我心里有些不舍,我终究是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不知道白璐现在看到我给她写的那封信了没有?
白璐:
我爱你,是的我爱你,我很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和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所以我走了。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与其徒增伤感不如悄然离去,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终会带着仙丹灵药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和你长相厮守。
你说过要我追你一年半你才肯做我女朋友,那我就去找一年半,找到了帮你治病的方法就回来了。
如果一年半找不到,我就找两年,五年,十年,直到找到为止,希望你能等我。当然,如果你遇到特别喜欢的男孩时候,你也可以去试着跟他谈恋爱,不过千万要小心那些骗子。
我要走了,不写了,再写怕把你吵醒来了,再见,宝贝。
步文昊
不知道白璐看见这封信之后又是什么反应?愣住?泪流满面?我是不得而知了,但愿她能理解我。
列车里各种声音分外吵杂,时而传来一群大妈打扑克的声音,时而传来小孩哭闹的声音,又时而传来一阵阵呼噜声,各色各样的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仿佛一副缩小了的众生相。
我把头靠在座椅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忽然我右边的座位一阵晃动,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那个中年大叔和另一个人换了一下座位。
换过来的人穿着一身僧袍,头上只有短短一层头发。我顿时来了精神,张口问道:“小师傅,你是哪家寺院的?”
小僧人冲我友善的笑了笑,露出一口漂亮的大白牙:“我不是和尚,不过对佛教文化比较推崇,就穿了这么一身衣服。哎,听你口音好像不是关中人啊?”
我点点头:“关外的。”
“我要去廊坊,你要去哪?”
我回答道:“贵州。”
小僧人有些震惊:“霍,那可够远的啊,怎么不坐个卧铺?”
我苦笑了笑:“省钱呗。”
小僧人叹了口气:“钱这东西可真是苦了众生啊。”
我没有接话,只是跟着叹了口气。
小僧人继续说道:“如果不是钱,那么多动物也不会濒临灭绝,如果不是钱那么多人也不会铤而走险,你说这钱是不是害苦了众生?”
我摇摇头:“原罪是欲/望。”
小僧人惊奇的看了我一眼:“不错啊,你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了。我看你悟性极高,要不要出家为僧?”
我摆摆手:“还是算了吧,您都没出家呐。”
小僧人挠挠头:“我这不是放不下老婆孩子么,尘缘未尽啊。”
“我尘缘更深。”说完,我望向窗外,忽而看到一大片不知道什么植物,在雪地里都能开出淡粉色的花朵,连成一片花海,看着倒也好看。
小僧人又说了什么我没听见,我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小僧人已经下车了,或许这辈子我们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
我身边座位上换了五六个人之后,我终于是到贵州了。上次坐飞机一会就到了,没想到坐火车整整花了将近一天一/夜,等下火车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腰酸背也痛。
不过,终于是到了,火车上的盒饭吃得我都快吐了,量小难吃就不说了,关键是还贵,下一次坐这么久火车的时候一定要多买点吃的。
出了车站,是早晨五点多的时候,天刚亮了一点点,街上没什么人,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禁紧了紧衣服,贵州这边比西安要冷上不少。
我在车站门口的沙县小吃里边随便点了点吃的,又问老板:“麻烦问下,你知道咱这边有没有什么有名的中医?”
老板想了想:“现在谁还看中医啊,这不远处就有家三甲医院,看病得去那地方啊。”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的话就没必要跟他多说了,吃完早饭我走了出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忽然灵机一动,拦了辆出租车,要说一个城市里最了解这所城市的人肯定就是那些老出租车司机了,他们日复一日的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边,早已把城市的羊肠小道都刻在了脑子里。
上了车之后,我问道:“师傅,你知道咱这里那里有老中医不?”
司机师傅想了想说道:“敬云斋去过没有?”
我摇摇头:“那就去这里吧。”
司机师傅应了声好勒就发动汽车了,又问我:“我看你身体好像挺健康的,怎么找老中医?”
我回答道:“家里人生病了,我来找找看有没有办法。”
司机师傅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小兄弟,你不能这么找啊,你看你应该也是外地人吧,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下去得找到什么时候。就算找得到家里人也等不起,来,你说说病情,老哥给你参谋参谋。”
我犹豫了下说道:“体内阴气太重又没办法排出。”
出租车司机咦了一声:“小兄弟你上当受骗了!现在哪还有什么阴气阳气的,别信那些,找个三甲医院去好好看看病,比什么老中医强多了,要不我直接拉你去三甲医院?还近,省钱,现在国家政策多好啊,大病能报销百分之七八十呐。”
我摇摇头,没有和这个坚信科学的司机多聊,毕竟我总不能跟他说我见过鬼吧,就算我说出来他也不信啊。
半个多小时之后,司机停在了一家中医馆门口,向我收了三十块钱。
我下车一看,医馆比马永康那地方好太多了,虽然都是二层小楼,但是人家这地方装修上就完压马永康,尤其是牌匾上敬云斋三个字,更显得整个场所不凡。
走进去一看,前台站着个老头,我走上前问道:“你好,请问您就是这里的医师吗?”
老头好像都有些愣神了,缓了一会才说道:“阳元外泄太多,注意节制房事,我给你开一副药,早晚……”
我忙打断了老头的长篇大论,又不是我来看病!更何况阳元外泄太多是什么鬼!我明明还是个死处男。稍带些尴尬的说道:“不是给我看病,是我一个家属,她病重了,来不了这里。”
老头斜着眼睛:“你早说啊。”
我本想立刻回一句你也没问啊,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把白璐的病情给老头说了一遍。
老头半天没说话,又摆摆手,示意我出去。
我顿时有点不高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刚说完病情,你就赶我走?”
老头嘿嘿一笑:“小伙子,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来是求医问药的,你们开门做生意的怎么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