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汤家里,梅芳已经把银针准备好了,三长三短正整整齐齐的码在桌子上,看到我进来了,冲我微微一笑:“步医生,银针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我仔细回想了下陈大师在手札里写的每一个字,又闭上眼睛等心静了会,这才开口说道:“你跟我去卧室吧,这里不方便。”
张汤张口正要说什么,让梅芳一个眼神打断了,随即梅芳边往卧室走边对我说道:“好的,那就这间卧室吧。”
我点点头,随即跟在梅芳背后。张汤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我没有多想,掏出一根银针,闭上眼睛调整了下呼吸,只想着怎么才能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成功。或许这就是别人经常说的医者父母心吧。
手里拿着银针,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指尖血抹在了银针上边,顿时三个银针反射出橘红的光芒。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银针消过毒了吗?”
梅芳转过头对我轻笑了下:“消过毒了,我用酒精烧过了。”
听到梅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走到她面前说道:“失礼了。”
摸索了一会,我终于确定了其中一个穴位,就在腰间盆骨与脊椎中间三分之二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气,捏着银针慢慢扎了进去,同时嘱咐梅芳:“有什么不适告诉我。”
梅芳恩了一声,听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想来应该是比较疼的。
扎进去之后,我又在腰间另一侧也扎了进去一根银针,当然是抹过我的血的。两根银针入体,梅芳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我冲外边喊道:“张汤,你过来一下。”
张汤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看样子他刚才应该一直在门口,我一叫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问道:“要我帮什么忙?”
我回答道:“你顺着梅芳的脊椎从上往下按摩,每隔两根脊柱用下力,重复十一次,完了叫我。”
张汤应了声好,我就离开了房间,毕竟是个有夫之妇,有些事情我也不好直接上手,况且人家男人都还在旁边。
约么十来分钟之后,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
我忙贴在墙上问道:“怎么了?”
张汤喊道:“流血了,黑色的血。”
我心里一定,成了,一直悬在胸口的石头也落了地:“你把银针拔掉,给梅芳整理下衣服,好了叫我。”
没一会,梅芳的声音传了出来:“步医生可以进来了。”
我忙推门走了进去,一开门就闻到一股子恶臭,有点像腐烂了许久的猪肉一样。我打量了大量梅芳,她脸色虽然还是那么憔悴,但好歹已经有了点血色。
梅芳看到我进来了,把头深深埋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害羞吧。
我又说道:“应该没问题了,我就先走了,等会我给你们留个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
梅芳这才抬起来头:“步医生,钱还没给你那?”
我笑了笑:“不用了,举手之劳。”
梅芳死活不同意,最后让张汤硬塞给我一沓钱,我也没看是多少,不过看样子应该有两三千了。
跟这小两口告辞之后我就走了出去,只感觉神清气爽,就连外边的雾霾闻起来都有些许香甜。
等我回到医馆的时候马永康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去监狱看马成鹏去了,虽然没有见到马成鹏这个可怜的孩子,但是总算是做了些好事。
等马永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小年都快过完了。
我带着点炫耀的对马永康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马永康一直皱着眉头,听到梅芳流出那么多有恶臭的血之后,马永康一把拎起医药箱就拉着我往外走。
边走边说:“快带我去,再晚了来不及了!”
我一头雾水的问道:“怎么了?”
马永康唉了一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怎么就那么笨呐?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的就是把那黑红之物烧掉。”
我有些疑惑,不过看马永康一脸怒容也没敢问出口。
倒是马永康自己给我解释了起来:“那东西遇水能散发出那么大的能量,为什么遇火就没有爆炸?那它蕴含的能量哪里去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怎么就想不明白?”
我心里一惊,对啊,当时只想着怎么销毁这东西了,没想到这一层,如果那能量没有消散肯定会变成另一种能量体,而鬼物又何尝不是一种能量?
今天是小年,街上的出租车少的可怜,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勉强拦下一辆出租,我报了个地名之后,司机就带我我们俩往那边走去了。
出租车里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间沉闷的有点可怕,终于我忍不住了,尝试着打破了下僵局:“马叔,成鹏还好吧?”
马永康叹了口气:“在那里边能好到那去?”
得,本来想缓和下气氛,这一问气氛更紧张了,我心里本来就担心着梅芳,索性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盯着路面发呆。
半个多小时之后,司机带我们来到梅芳家小区楼下,结了账之后我们就走了出去。
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白天我烧那茶叶的垃圾桶旁边站着个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黑衣,还戴着个帽子,生怕别人认出他来。
我们俩正要往过走,路过黑衣男子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道:“两位要往何处去?这楼里风沙大,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马永康停下/身子:“风沙大也得往前走,小辈搞出来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这个黑衣男子是在威胁我们吗?他为什么要威胁我们?忽然一个名字出现我脑海中:慈悲道人!
我失声问道:“你就是慈悲道人?”
黑衣男子直勾勾的盯着我,借着昏黄的路灯勉强可以看到他鼻子右侧有一个小纹身,似乎是什么图腾,男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在寒风中显得怪异无比:“慈悲道人?这名字倒起的不错。两位还是请回吧,当心有腿来,没腿出去。”
马永康站在原地没有动了,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扯了扯马永康衣袖,低声说道:“马叔,我们上去呀,你不是说怕来不及了吗?”
马永康摇摇头:“我们走,这事不用我们管了。”
说着就要往外边走,我心里一急:“马叔,怎么了?我们不去梅芳家里了吗?”
马永康头都没回:“走,跟我走。”
我满头雾水,不过还是跟在马永康身后了,这黑衣男子太怪异了,怪异到我不想在他身边多停一下。
还没等我们走出小区,就听见垃圾桶那边发出几声啧啧的声音,好奇之下我转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连黑衣男子都不见了。
顿有我感觉有些害怕,这都是什么情况?正要问马永康,却看见黑衣男子手里不知道拎着什么东西,已经走到了我们前边。
他似乎知道我正太看他,转过头来,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对我笑了下,我不寒而栗。
马永康叹了口气:“早就让你不要管了,你看你惹出来的东西。”
我脖子一梗:“我们明明能救梅芳为什么不救那?”
马永康冷哼了声:“能救她?你真的以为你救了梅芳吗?要是我不来还不知道,这一来我更确定的梅芳必死无疑。”
我没听明白马永康说的是什么意思,便问道:“那你还来干什么?”
马永康回答道:“我来是怕那女人今晚就死了,那男人来医馆闹事,现在嘛,已经没有这个风险了。”
我语气一顿:“你不是医生吗?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利益?”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怎么样,我不会揽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职责,那些东西不是我管的,我也管不上。”马永康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但是那是他的路,不是我的路。
我追上马永康:“你把原因告诉我,你不管我管!”
马永康呵呵一笑:“你管?你凭什么管?老老实实跟着我多学两年吧。”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凭什么,就凭我遇到了,我就要管上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