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都还灰蒙蒙的,我睡得正香,陈大师却直接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面无表情的对我说道:“绕着镇上跑一圈热热身去。”
我顿时有些吃惊,这镇虽说不大,但是一圈下来也得十来里路吧?
陈大师看到我没有动,还露出吃惊的表情,眉头一皱说道:“快去。”
我一缩脖子,老老实实去跑圈了,十来里路虽说难跑,但是对我来说还不是太难,毕竟整天在村里疯跑,体能又能差到哪去。
用了一个多小时我就气喘吁吁地又出现在了陈大师门口,陈大师就站在门口等我,看到我回来了递给我一杯温水,我一饮而尽,水有些咸我也没问为什么。
陈大师看到我喝完之后就又说道:“进去吧,我已经买好饭了。”
走进门一看,桌子上摆着半碗瘦肉,和几个素菜,还有一碗白粥,看得我食指大动,就要冲着那碗肉去。
陈大师拍开我的手,说道:“先喝粥。”
我哦了一声,就听话的捧起粥小口小口喝了起来,这粥里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喝起来胃里一阵暖活。陈大师看着我喝完之后自己就走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大快朵颐。
饭后,陈大师又手把手教了我一套奇奇怪怪的拳法,每次出拳就好像带动浑身肌肉一样,一套打完浑身热乎乎的,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陈大师要求我每天饭后都要打一次,说是利于吸收。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每天好肉好菜供应着,也不需要我干什么只是早晚绕镇子跑一圈,饭后打两套拳罢了,剩下的时间倒也闲的慌,刚开始几天还有兴趣在镇上胡乱转转,几天后也没了兴趣。
倒是在陈大师屋子里发现了不少书,什么《葬经》《周易》《阴符经》《阴阳说》什么的,都是些晦涩难懂的书,但无聊之下我也硬着头皮都读了下来,有些不懂的地方就去问陈大师,倒是陈大师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学这些东西吧,不过也还是一一给我做了解答。
这段时间陈大师又出去了两次,不过都没有带我。我的身体素质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虽说还是干干瘦瘦的,但整个人结实了不少,也更有精神了,连带着气质都发生了些许改变。
待了一个多月,我也有些待不住了,和陈大师商量了商量之后,决定回村里一趟,毕竟二蛋和步长贵近两个月没我的消息了,肯定会着急的。
说走就走,当天中午我就坐着班车回去了,一个半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好像一个恍惚我就回到了两个月没见的步家村。
村里的路还是崎岖泥泞,但踏在上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上次我被那群人抓进山的时候还是穿的毛衣,再回来却已经穿上了棉衣棉裤,也不知地里的庄稼收了没有?
刚一进村,就看到几个老头坐在村头的树下吧嗒着烟袋惬意的晒着太阳,打眼一看,都是几个爷爷辈的。他们一看是我回来了,都低着头小声说这些什么,见状我也没好意思打招呼,装作看不见走了过去。
村里人看到我都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些人远远地看到我还躲着走。到了二蛋家门口,二蛋媳妇正扫着院门,见到是我回来了吓的手上的扫帚都掉在了地上。
我疑惑的问道:“徐雅,我有这么可怕吗?”
徐雅摇摇头,也不说话,只是让开路示意我进去。
我低估了句,莫名其妙,就走了进去,还没看到二蛋人就大喊道:“二蛋,我回来了。”
一个脑袋从偏房探了出来,仔细一看,不是二蛋又是谁?
二蛋看到我进来了,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跑了出来:“文昊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拍了下二蛋后脑勺:“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二蛋捂着后脑勺:“轻点,疼死了。”
我又问道:“村里人怎么回事,怎么看我的表情都怪怪的。”
二蛋欲言又止的说道:“文昊哥,你先有个心理准备哈。”
我顿时有些烦躁:“怎么了,直说,跟个娘们似的。”
二蛋这才说道:“之前来村里的那群人说你卷了他们的钱跑了。”
我狠狠的啐了一口:“放屁,我没拿他们一毛钱,还挨了好几顿打。”接着我把这两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给二蛋讲了一遍。
二蛋听的啧啧出奇,随即又说道:“他们半个多月前就走了,我带你去看下吧。”
我点点头,好久没去给爷爷上坟了,也是时候去看下了。
路上,二蛋跟我说些家长里短,就是不提后山发生的事,我心里越来越乱了,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走到爷爷坟前的时候,入目确是一块巨大的爆破坑,我脑海里响起了一道炸雷,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二蛋又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但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见,只是呆呆的跪在那。里反复回响着两个字,爷爷。
良久,我伏在地上嚎嚎大哭,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脑海里全是爷爷的身影,爷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爷爷的活着的时候造福一方,现在却落个尸骨无存,这苍天还有眼吗?
我面朝苍天一声嘶吼,一群野鸟被我惊起,四散的飞了开来。随即我胸口一闷,一口鲜血流出,吓的二蛋一声怪叫,又强行把我要往起拉。我也没有反抗,整个人如行尸走肉一般跟着二蛋回到了家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胸口还是特别闷,枕巾却湿了一片,也不是是汗,还是泪。许子强,我在心里默念道:天不收你,我来收你!
这笔债我迟早要和他算,不过却不是现在,现在的我也没有能力和资本去找人家算账。想通这一点,我心里也舒服了不少,便起身往外边走去了。
刚一出门,就看到二蛋在门口踱来踱去,看到我出来了,二蛋忙上前问道:“文昊,你好点了吗?”
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没事了,就是有点饿。”
二蛋面色一喜,忙应声道:“好,好,好,我去给你热饭。”说完二蛋就转身跑了过去,又大呼小叫的让他媳妇给我热饭。
看着二蛋慌慌张张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一暖,有这样的兄弟真好。
饭桌上,步长贵又和我聊了会家常,还掏出五六百块钱硬要塞给我,说是我地里粮食他收起来卖的钱。
把我听得一阵感动,进村时候我就看到我的地已经完全被烧了,又怎么能收到粮食,这钱肯定是步长贵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我就更不能要了,推辞了一阵,最后我还是收了步长贵二百块钱。
步长贵黑瘦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这顿饭虽说是粗茶淡饭,但是却是这两个月以来我吃的最舒心的一次,直吃的碗干净的跟洗过的一样,步长贵连声道,还有,还有。我却笑着推辞了。
饭后,二蛋又拉着我一阵瞎扯,知道我这一个月都在陈大师家里之后,二蛋又色眯眯的问我:“咋样,陈大师媳妇漂亮吧?”
我挥了挥手:“别瞎扯,陈大师哪有老婆。”
二蛋顿时就急了:“陈大师怎么能没老婆那?他老婆可是这乡里出了名的漂亮。”
我皱了皱眉头:“陈大师带着我在镇子上住着,我问他结没结婚他也说没有啊。”
二蛋咦了一声:“不可能呀,虽然说知道陈大师结婚的人不多,但是好多人都知道他结婚了啊,只是听说他老婆身体不太好,好像一直在八里村养病。”
我好像抓住什么似的,但却又没有一点头绪,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没钱又没色的,陈大师又对我这么好,好吃好喝养着,还教我强身健体的法子,实实在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呀。我又说道:“可能是陈大师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没告诉我吧,我回去问问。”
二蛋哦了一声,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一寻思,爷爷的坟已经没了,这村里就更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看到二蛋小两口也幸幸福福的,我心里也没什么牵挂,就说道:“明天吧,明天我就走。”
二蛋惊叫道:“什么?你明天就走?怎么不多呆两天?”
我小小的撒了个谎:“陈大师说要帮我冶炼身体,不能离开他太久,这一天都是我硬生生求来的。”实际上,我只是给陈大师说了下,陈大师就同意我回来了。
二蛋听到我这么说,犹豫了下说道:“行,那你明天去吧,反正待在村里也没什么事,好好跟着陈大师学,将来也出人头地,让咱村里人再这么看你?”
我听二蛋这么说,心里也涌起一团火焰,村里人都把我当瘟神,都看不起我,等我学成归来,他们眼里的瘟神却成了保护神,不知道他们又是作何感想?
二蛋又跟我瞎扯了会就回去了,只剩我一个人闷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