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他这样说了,那么作为“长辈”的唐穆楚不管怎么样也不好再计较,但是却没想到她会硬是要沈信芳道歉。
万般思虑之后,沈怀安最终板着一张脸,看着自家女儿,道:“芳芳还不给师叔公赔不是。”
沈信芳闻言,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才不要叫这个小乞丐师叔公呢?
“她才不是我师叔公呢?她就是一个乞丐,我才不要跟乞丐道歉呢?”沈信芳鼓着眼睛这样说道。
沈怀安看着女儿这么骄纵的模样,脸上不由得带上了些怒气,虽然他心中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师叔有所不满,但是沈家一向是最看重长幼次序的,既然唐穆楚被承认了,那么她就是自己的师叔,就算不满,也要敬着,这乃是沈家的祖训!
这么想着,只见沈怀安扬起了巴掌,横着眼看着沈信芳,道:“你道不道歉?”
“我不,我就不。”沈信芳仰着头这样说道,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你……”沈怀安见此,简直是气极了,心中暗自后悔平日里对她太过于放纵。
而一旁的女人见此,连忙将沈信芳搂紧了,然后抬着眼,看着沈怀安道:“沈怀安,你今天要是敢打芳芳,我就和你离婚!”
没有男人能够忍受由自己的妻子说出离婚两个字。
“你再说一遍。”沈怀安额头青筋毕露,紧紧地看着女人问道。
女人见此,暗自吞了一口唾沫,却也不敢再说离婚两个字,而是有些恳求地看着沈怀安道:“怀安,今天大过年的,就不要打芳芳了吧?”
“好了,怀安,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沈老爷子闻言,淡淡地看了女人一眼,这样说道。
“知道了,爸。”沈怀安点了点头,只是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而就这时候,只见杜仲从里间走了出来。
“老祖宗问,什么时候可以开饭?”杜仲走到沈老爷子的身旁,低声问道。
“好了,都进去吧,不要让你老爷子等久了。”沈老爷子淡淡地看了一眼沈怀安和许仪母女俩,这样说道。
沈怀安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步子,看着许仪道:“你先带着芳芳回去,爷爷年纪大了,万一气着他就不好了。”
许仪闻言一愣,然而眼中闪过了一丝委屈,当初沈怀安的家人就一直不同意她们的婚事,嫌弃她是许家的女儿,沈怀安的爷爷甚至为了她们要结婚的事情,气得住了一周的医院,但是好在沈怀安坚持,所以她们最终才在了一起,而等到芳芳出世后,沈家人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但是却没想到如今沈怀安会为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野丫头,不仅要打芳芳,而且还对她说这样的话。
不由得说,许仪直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沈信芳的错误,也更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而沈怀安看了一眼许仪,虽然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还是抬着步子向屋内走去,这些年到底都是他对许仪过于容忍,竟然让她能够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好了,楚楚,我们也进去吧,你师叔可是久等了。”徐五行见此,也不发表评论,而是笑着这样对唐穆楚说道。
唐穆楚点了点头,转身向屋里走去,而就在这时,一股带着浓浓恶意的眼神从她的身后射了过来,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了,但是就算沈信芳将自己爸妈的吵架全都她,唐穆楚也并不在意。
只说她们一行人进了堂屋后,又穿过一道门,进了里间,那是一个四周都放着屏风的屋子,应当是刻意隔开的,那屏风上画着竹兰梅菊,而屏风的旁边放着一个装着清水的铜盆,而它的旁边放着的是一个精致的铜质香炉。
此时香烟缭绕中,那红木雕花的圆木桌前,正坐着一个头发苍白,精神矍铄,穿着一件青灰色的棉衣,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人,此时他微微合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师兄。”
“父亲。”
“爷爷。”
徐五行,沈老爷子和沈怀安相继恭敬地叫道。
“怎么,闹够了?”那老人蓦然睁开了眼,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吵到父亲了,是儿子管教不周。”沈老爷子面露惭愧道。
老人闻言,并没有说话,而是淡淡地扫过了沈怀安,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唐穆楚的身上。
“阿行,这就是你新收地徒弟?”老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的,师兄,她叫楚楚,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徐五行面带笑意地说道,然后又对着唐穆楚道:“楚楚,还不叫师叔。”
唐穆楚张了张嘴,还没叫出口,就见那老人抬了抬手,道:“先不慌。”
“师兄?”徐五行皱了皱眉头,有些搞不清楚沈家老祖宗的想法,难道他是不满意自家徒弟?
老人似乎看出了徐五行的想法,只见他淡淡地扫了徐五行一眼,道:“阿行,你似乎是忘了,要入我师门,是要去给祖师爷磕头的,要得到祖师爷的准许,你才能收下这个徒弟的,所以这丫头现在还算不得你的徒弟。”
徐五行皱了皱眉头,他的确是忽视了这一点,不过现在他被困在西南的这个小城,要回去祭拜祖师爷,还不知道要多久时间。
老人看出了徐五行的想法,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而看向唐穆楚,道:“小丫头,刚才我见你一进来就朝着这四周的屏风看了许久,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师兄这里的东西哪里有什么不妥,她又不懂这些,师兄你又何必问她?”徐五行唯恐唐穆楚说错了话,而被老人怪罪,因而这样说道,要知道他家师兄可是一个犟脾气。
“我问你了吗?阿行。”老人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徐五行,徐五行有些悻悻的闭了嘴。
“小丫头,你还没回答呢?”老人眸光一闪,再次问道。
如果说不妥,这便是得罪了老人,如果说是很好,又会觉得是在奉承。
却见唐穆楚笑了笑,然后看着老人道:“的确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