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按照许丞暖的要求,亲自去勾栏院里选了几个漂亮的瘦马,然后又亲自送到了驸马府邸。
桃花将原话一字不漏重复给海平长公主听。
听到那句老蚌生珠,海平长公主的脸都气的发绿了。
她死死的盯着站在桃花身后的三个姑娘,眼珠子里都要冒火了。
本来她的后院就不安宁,这下又来了好几个,这下不鸡飞狗跳才怪。
驸马子嗣旺盛,小妾生儿子就像是下蛋似的,一个接一个的生,都要威胁到她这个正室的位置了。
不然她也不会顺着皇上的意思,将庶子送到永安王府。
早些年,先帝还在世,驸马只敢偷偷摸摸的纳妾,平数里也都是歇在她房里,小妾那里很少去。
然而就是这样,还是拦不住小妾生儿子。
从前仗着先帝的宠爱,海平长公主在府里作威作福,那些小妾的儿子是去是留,皆在她的一念之间。
也因此,让小妾和驸马恨毒了她。
现在先帝去世,登基的是她并不是怎么要好的兄弟,她的荣宠在一夕之间全数消失了。
府里的小妾与驸马合谋算计她,甚至还要夺了她儿子的世子之位。
海平长公主在外面苦苦维持着她与驸马相亲相爱的局面,可外面谁人不知道,驸马与她相看两生厌。
即便苦不堪言,海平长公主也要维持自己的脸面。
而现在,许丞暖就是公开的打她的脸。
见海平长公主不收,桃花盯着她僵硬的脸色,缓缓笑道:“长公主,这几个美人您一定要收。郡主说了,她们三个谁先生下幼子,谁的孩子就送到永安王府。”
“所以您不光要接纳这三个女子,您还要好生照看她们,让她们早日怀孕。”
“要知道,这几个女子身上,可深深的寄托着皇上的希望呢。”
说完这一番话,再看看海平长公主的脸色,桃花只觉得通体舒畅。
这样报复的感觉,真是快活极了。
海平长公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桃花,最后只能咬牙接下。
而驸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了,他媚色成瘾,三个姑娘站在那里,他就不住的拿眼神去打量。
一听说这三个姑娘是送给他的,他的眼里满是迫不及待的神色。
海平长公主气的脸色发绿也没办法,只能让三个姑娘进门。
然而不仅如此,桃花还派人进了的驸马府,专门伺候她们。
其实这几个人虽然是伺候,其实就是监视海平长公主,省得她苛待三位姑娘。
所以海平长公主不光要好生招待她们,还得安排她们和驸马睡觉。
哪一天,哪一个时辰,安排哪一个姑娘去和驸马睡,她得做主。
桃花实在佩服许丞暖的这一招,简直是杀人不见血。
海平长公主听到桃花说完这些要求,气的浑身颤抖,眼泪差点掉下来。
如若是驸马偷偷摸摸的去睡也就罢了,竟然还得寸进尺的让她来安排,简直是太过分了。
于是海平长公主当即暴走,叫人备了马车,气势汹汹的进宫找皇上去了。
桃花见目的得逞,立即回王府,将在驸马府上发生的一切统统告知许丞暖。
然而许丞暖听到这一切,脸色依旧平静,似乎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
一想到海平长公主进宫去了,桃花的喜悦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郡主,海平长公主进宫去了,她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海平长公主是有名的泼妇,因为当年受宠的缘故,在京城里横行霸道。
她就是那种无理搅三分的人,所以确实让桃花有些担心。
皇上能做出送一个外姓儿子给王爷养的这种荒唐判决,就难保他不会做出更荒唐的决定。
“桃花,你别担心了,皇上是不会为海平长公主做主的,甚至还会让她接纳,海平长公主只会无功而返。”
许丞暖语气淡淡的,似乎将所有的一切全都看淡了。
她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会有把握将这件事收尾。
这下海平长公主也该长了教训,轻易不敢冒头了。
“早知郡主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我就不来了,省得太后白担心了。”
站在一旁的心梅的陡然开口,语气里难掩高兴。
她从宫中出来,刚走到王府门前,就看到陈仁带着一个孩子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等来了王府,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后,她只想为郡主的手段拍案叫绝。
这件事,她回宫以后,一定一字不漏的说给太后听。
“心梅,太后再宫里可好?”
许丞暖并没有因为心梅的称赞就得意忘形,她想前脚刚走,后脚就急急忙忙的派心梅出宫,想必一定是在宫里提前知道了消息。
但皇上是让陈仁衔口谕而来,太后如何知道?
除非……是皇上告诉她的。
许丞暖看着心梅,眼神很真诚。
心梅觉得,自己如果撒谎,郡主一定会一眼看穿的。
“郡主,奴婢不敢隐瞒。”
心梅一下跪在了地上,看着许丞暖的眼眶微红。
“郡主,今日太后将将回宫,皇上就来了。他将高成喜和奴婢都赶了出来,不知道和太后说了什么,太后被气的浑身颤抖,坐都坐不稳。”
“奴婢本想请御医给太后瞧瞧,但太后让奴婢立刻出宫,将刚才的话说给您听。”
闻言,苏木和桃花都是一脸愤怒,如果允许的话,他们现在就想提剑杀进皇宫。
这个皇上,实在欺人太甚。
“还能说什么,他能说的就是那些丧良心的诛心的话,再者就是他拿王爷的生死,我的生死,去威胁太后。”
想到这些,许丞暖的眼里也微微红了。
太后的处境,其实比她更艰难。
“心梅,你转告太后,请她一切安心。”
“是,郡主的话,奴婢一定转达。”
心梅哭着说道,然后朝着许丞暖磕头谢恩。
桃花将她扶了起来,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现在的处境,任凭哪一个都很艰难。
……
海平长公主进宫后,拿着先帝给的令牌,径直去了御书房。
此时连墨锦正在处理公务,而陈仁也在刚才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了。
听到‘白眼狼’三个字,连墨锦并没有十分生气,反而勾唇笑了。
他有时照着镜子,也会发现自己有白眼狼的相貌。
就如连应承指桑骂槐,说的一样,他和先帝很像,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自私,刻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优点。
因为从前的那些优点,全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他坐在御案前,面无表情的听着海平长公主的哭诉。
其实,他的内心好无波澜。
甚至,他的脑海里全都是许丞暖的样子。
包括她说出那句‘老蚌生珠’的表情。
他虽然没见过,但是他想象出来了。
弯月眉微微上扬,漂亮的眼睛里藏着一抹讥讽。
平静又不失凌厉!
“皇兄,永乐郡主欺人太甚,她竟公然给驸马送女子来,还侮辱我……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
海平长公主哭的是梨花带雨,一副生死绝望的样子。
连墨锦看了她一眼,有些烦闷的捏了捏鼻梁。
如果是许恒暖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不会跑到他面前哭诉,她会悄无声息的将事情给解决了。
“你想朕怎么给你做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墨锦的语气里是有些不耐烦的。
高成喜和陈仁都听出来了,然而…海平长公主没有听出来。
“皇上,臣妹和驸马恩爱和鸣,永乐郡主这么做,是故意让臣妹和驸马不合,皇兄,此人其心可诛。”
海平长公主一言,让陈仁和高成喜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长公主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可是太厉害了。
这京都城下,谁人不知她与驸马不和?
怎么在她嘴里,就成了恩爱和鸣了呢?
这一番哭诉,见连墨锦面色不改,也无动于衷。
她忍不住又哭了一场。
“皇兄,从前父皇最是疼爱我,他老人家希望我过的幸福快乐。如今父皇走了,连一个外姓郡主都要欺负到头上了。”
“皇兄,我想念父皇,若是父皇还在,定然不会让我被外人欺负了去。”
海平长公主哭的可怜,甚至将先帝搬了出来。
陈仁和高成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满目讥讽。
如果长公主不提先帝还好,提了先帝,皇上就彻底不会为她做主了。
果不其然,连墨锦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一样。
“海平,你忘了朕让你送孩子去永安王府的目的了吗?”
连墨锦陡然发问,声音很是阴沉。
海平长公主被吓了一跳,连忙回道:“臣妹晓得。”
“既然晓得,你为什么送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别人的孩子?”
连墨锦冷道:“你送的孩子跟永安王没有血缘关系,永乐郡主自然防着他。而且孩子也的确太大了一些,她说想要一个小的养,也不是没有道理。”
海平长公主被这话惊呆了,连墨锦这意思是,许丞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而她,才是做错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