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永乐郡主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得吗?”
海平长公主错愕的看着连墨锦,忍不住心中的悲愤,低声质问。
这件事明明是皇上授意的,她不过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而已。
为什么,到最后她竟然落的这样的下场?
皇上不是也厌恶永安王和永乐郡主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偏袒他们?
“永乐郡主也是好心,她为你减轻了负担,你该谢谢她才是。”
连墨锦语气冷漠,一脸的不在意。
海平长公主被气的脸色铁青,因为呼吸不畅,所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皇上的意思是,她给驸马送女人,我还得谢谢她?”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海平长公主的声音几近嘶哑。
她备受宠爱这么多年,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先帝去世,她知道自己该收敛一些。
可她毕竟是皇族的公主,跟连墨锦是同一条血脉,就算是关系不亲近,也不至于冷若冰霜。
她万万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受到这样的屈辱!
“你若不感激也罢,郡主送去的你若不喜欢,就在自己身边挑一个老实沉稳的做妾。”
即便海平长公主哭的在厉害,连墨锦依旧无动于衷,而且也没有怪罪许丞暖的意思。
“左右孩子生下来跟你和驸马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不会影响长子的世子之位,你又何必斤斤计较?”
“我斤斤计较?”
海平长公主这下终于忍不住了,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连墨锦,眼神中涌现恨意。
“皇上认为我不给驸马纳妾就是斤斤计较?作为一个妻子,谁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相公身边平白无故的多出几个女人?”
“驸马是先皇指给我的夫君,他本该只属于我一个人……”
“驸马贪色,你也不是不知道,不然你府上庶子从何而来?现在跟朕哭诉两厢情愿又有什么意义?”
连墨锦语气冷冽,隐隐有些恼怒。
“难道你让朕一旨诏书下到你们的家,让驸马将那些女子都赶出去?”
“这成何体统?哪有皇帝会将圣旨下到皇亲国戚的床帷之事上?”
闻言,海平长公主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些都是借口罢了。
谁叫疼爱她的父皇死了呢?
谁叫她现在就是无根的浮萍,没有人管。
芳华已逝,宠爱不在,她的家只剩下了一地鸡毛。
她绝望透顶,看着连墨锦的眼神都变了。
“那皇上为什么将圣旨下到永安王府的床帷之事上呢?永安王和永乐郡主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和皇上有什么相干呢?”
“你大胆。”
话音刚落下,连墨锦立即怒斥道:“永安王病重,朕不想让他断了香火,这是人之常情。”
“再说,永安王是为了朝廷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朕不能不管。”
连墨锦这么一发怒,让海平长公主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是皇帝。
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即便自己是长公主,生死也只是在他的一瞬之间罢了。
于是,她瞬间又换了一副脸孔,委屈的跪在地上哭诉。
“皇上管永安王的时候,能不能稍稍照顾一下臣妹?”
“皇上与皇后恩爱和鸣,不愿他人插足。臣妹也和驸马亦不想被多余的人靠近。”
“你想让朕怎么管你?”
连墨锦看着她,神色冷漠,语气冰冷。
海平长公主的事情他略略的知道一些,她和驸马刚成婚的时候,感情也不是不好。如若不是她太骄纵跋扈,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海平长公主也不敢提要求,只能咬牙说道:“府里那些小妾已经有孩子,臣妹不会那么绝情,驳了驸马的面子。”
“但至少,要把郡主这三个女人弄出去。”
这是她最低的要求,其它的她也不敢提。
毕竟现在不是父皇在的时候了,惹恼了驸马,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好,朕答应你,你回去吧。”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连墨锦也就同意了,但他看着海平长公主的眼里,却满是厌恶。
如果海平长公主聪明一点,就不会把这三个女人赶走,更不会落得现在这种局面。
“臣妹谢恩。”
即便在不情愿,但事情已经是这个局面了,海平长公主也只能接受。
她本想在皇上面前告许丞暖一状,让皇兄惩治她一番,好让自己出气。
但是她万万都没有想到,皇兄惩戒的竟然是自己,而对许丞暖那么包容。
海平长公主都要气疯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忍下。
只是从今而后,她说什么都不会在与许丞暖有任何交集。
两次的教训已经够了,她着实不想再去寺庙清修了。
就是这两次的交锋也让她清楚的知道,没了父皇保护的她,要学着保护自己。
万事不出头,自然也就不会惹祸上身。
海平长公主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连墨锦就派了侍卫护送她回去,顺便将府上那三个瘦马带走。
见长公主走了,高成喜眼见连墨锦的脸色不好看,于是便问道:“皇上,若把那三个女子带走了,这永安王子嗣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不怎么办,就此搁置吧。”
说完,他忽然冷笑了一声,脸色忽明忽暗。
“就算是真的生了幼子给她送去,她也有本事挑出错处,不让幼子入府,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惩治海平罢了。”
惩治她多管闲事,不知礼数。
高成喜见皇上这么说了,应了一声之后,沉默着的立在一边,等候吩咐,不敢多说一句话。
……
海平长公主趾高气昂的回了驸马府,本想让陈仁立刻将人带走。
但此时下人却告诉她,驸马已经在其中一个女人的房间里了。
闻言,海平长公主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这个该死的吴文宣,怎么这么急色?府里已经有了好几房小妾了,他怎么还如此贪心?
都说了,这是那个女人是勾栏院里买来的瘦马,虽然貌美,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占有过的。
好歹也是大家公子,竟然这么不知检点,什么狗屎鸡粪都咽的下去。
“长公主,您看这该怎么办呢?”
陈仁低声询问着,如果驸马没有动这三个女子也就罢了,可是现在驸马就在这三个女子的闺房之中,如若强行带走,只怕不好吧!
“本公主去看看。”
海平长公主气的脸色都变了,疾步朝着后院走去。
下人将她领到其中一间院子里,这里就是为那三个姑娘安排的地方。
刚刚走进院子门,就听到里面一阵欢声笑语,还是隔着门都掩盖不了的声音。
海平长公主的脸色更难看了,疾步朝着门口走去。
紧随而来的陈仁,想了想就没走进去,站在院子外等候。
房间里,有三女陪着的驸马吴文宣已经欢乐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忽然,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将里面和乐的气氛给搅的鸦雀无声。
吴文宣搂着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场面十分荒唐。
他眯着眼睛看向门外,一看见站在外面的人,眼里顿时满是厌恶。
“驸马好福气,美人在侧,左拥右抱。”
海平长公主一步踏进去,脸色阴沉,声音也阴阳怪气的。
好一个吴文宣,看见女人就走不动道了是吧,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滚出去,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吴文宣歪歪倒倒的站了起来,朝着她缓缓走过来,仗着一身酒气,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你这个泼妇,懂不懂规矩。这是郡主送给我生儿子的女人,你来看什么看?”
“都说了,你生不出来……”
话没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瞬间在整个房间里彻响。
这一耳光,海平长公主用了全部的力气,所以打的很重。
而吴文宣本来就没站稳,这一下直接摔倒在地上。
“老爷!”
他这么一摔,身后的几个女子立刻奔至旁边,然后将吴文宣扶了起来。
其中一个漂亮的女人立刻关心的问道:“老爷,你没事吧?”
三个女人,就像是妖精一样围绕在吴文宣的身边,对他嘘寒问暖,温柔似水。
眼见这一幕,海平被气疯了。
她这个主子还站在这呢,这三个女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缠着吴文宣。
“不知廉耻的东西,都给本公主滚出去。”
海平长公主一声厉喝,那三个女人被吓了一跳。
三个女人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吴文宣,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随后她们低眉顺眼的正要离开,却被吴文宣的一把拉住。
“走什么走,爷的女人爷护着。”
吴文宣的大男子主义在她们身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向海平长公主的眼神越发嫌恶了。
海平见他竟然敢当着她的面维护这三个女人,瞬间大怒。
“吴文宣,你放肆,本公主是公主,本公主不让她们留,你哪来的狗胆子让她们离开?“
话音刚落,脸上顿时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海平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她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吴文宣。
“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吴文宣的脸涨得通红,大声的骂道:“妒妇,就算你是公主又如何,我乃是朝廷里立过战功的命官。”
“你善妒专权,不守妇道,我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