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顺便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陈桥,果然一脸才色。
陈桥一听王爷吃野菜,吓得立即瞪大了眼睛,连忙说道:“王爷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这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陈桥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声说道:“还…还请王爷移驾到府衙,让厨子给您另外做些饭菜吧。”
陈桥以为这是一个他恕罪的机会,或许可以有机会讨好王爷的欢心,所以十分卖力。
只可惜他的一番‘好心’直接被连墨旭无视。
连墨旭看向许丞暖,还颇有兴趣的问道:“你说说,这是什么野菜?”
“这个叫菱角菜,也叫芥菜。叶嫩根肥,焯水后可以吃。”许丞暖给连墨旭夹了一些:“王爷尝尝,这个菜的味道还算清美。不算苦涩。春天没粮,青黄不接的时候,村民就到处挖这个野菜吃。”
连墨旭尝了一些,虽然凉拌过,但还是难掩苦味。
许丞暖连忙说道:“芥菜在野菜中还算美味,其他的野菜味道还会更苦。”
陈桥站在一边,听着许丞暖话,直掉冷汗。
村民吃野菜是难免的事情,哪个县,哪个村还能没有几个乞丐呢!
可让许丞暖这么一说,似乎有点乞丐都变成了罪无可恕的事情。
连墨旭放下了碗筷,看着许丞暖道:“还有什么野菜,你都说来听听。”
“马兰头,灰灰菜,面条菜,马齿觅……除了这些菜,还有树皮呢……”
许丞暖话还没说完,陈桥‘噗通’一下磕了一个响头,他看着许丞暖哭丧着脸,大声说道:“这位姑娘,咱们汾县吃野菜的是有,可是吃树皮的是真没有啊。”
许丞暖知道陈桥误会了,她故意说的这么凄惨,只是为了让他害怕而已。
其实啃树皮的她也没见过,李家村那个地方虽然穷了一点,但不至于吃不饱肚子。
春天万物复苏,野菜繁茂,很多人都会去挖野菜,填补粮食短缺的空洞,这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是陈桥自己心里有鬼,以为别人说什么都是在影射他。
“陈大人,我不是说汾县。不过啃树皮的有没有,你说了也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亲眼看见了那才算。”
许丞暖义正言辞的的说:“我没看见,不能说汾县的百姓穷的只剩啃树皮。但陈大人,想必你也没有巡查过民情,自然不能红口白牙的说汾县的百姓个个都吃大米饭吃到饱。”
陈桥连忙说道:“是是是,这位姑娘说的对,但下官可以保证,汾县真的没有穷到那种地步。”
许丞暖冷冷一笑,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聊完了百姓,陈大人,不妨聊聊你的小妾吧。不知道陈大人的府上,到底养了几个美貌的姬妾啊?”
见许丞暖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对这种事感兴趣,苏木简直不忍直视,但见王爷脸色平静的坐在那吃饭,似乎打算由着许丞暖胡闹的样子,苏木也就装作哑巴,什么都不阻拦,毕竟还有王爷坐镇呢。
经过这些时日吃亏的经验,苏木知道明哲保身最好,多嘴多舌一定死的很快。
见许丞暖问起这个,陈桥心里直发虚,不明白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爷也喜欢美人,他要不要送两个妻妾到客栈呢?
陈桥眼珠呼呼的转着,里面闪着全是他想要谄媚献好的计策。
“陈大人,你说你一个县令,一方小妾回趟娘家便是半头猪,好几匹锦缎,还有好几两银钱,就凭你那一点俸禄,只怕一人一年回一趟娘家,你便要破产了吧!”
许丞暖的这一番话更是让陈桥汉如雨下,这些都是不入流的小事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陈桥正想着如何开脱,许丞暖又问:“陈大人,你还有一房小妾叫许虞薇是吗?”
陈桥连忙摇头:“回姑娘的话,下官的小妾里没有这个女人,她在半年前就被休了。”
“何事被休?”许丞暖有些惊讶,她早前听许虞薇说过,她位置不保,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休了。
陈桥立刻说道:“她…她利用下官的名声收受贿赂,下官让她当过家,结果这个女人弄虚作假,将下官的后院弄得一塌糊涂。”
“难道陈大人的贿赂都是这个女人收的吗?”
许丞暖最瞧不起这种男人,出了事就把女人拉出来顶包,明明女人是无辜的。
陈桥不敢隐瞒:“收…收了一部分。”
连墨旭冷声道:“也就是说,剩下得贿赂都是陈大人自己收的了。”
“王爷饶命,下官…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爷恕罪。”
陈桥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血流满面,好不凄惨。
但这引不起许丞暖半分的同情心,他这时凄惨,贪污百姓银钱的时候,那些无辜的百姓又是何等凄惨?
他既然跪着,那就跪着吧。
养尊处优了这么些年,跪一跪还不应该吗?
等连墨旭和许丞暖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陈桥在地上跪着,动也不敢动,血都流到眼睛上了,他也不敢擦一下。
“陈大人,这个县令你还可以继续当下去,但你收刮的民脂民膏你得还回去,本王会派人盯着你的,但凡有一天不做好事,本王立刻摘了你的脑袋。”
连墨旭的声音森然,充满威慑。
陈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留下一条小命,立刻跪谢王爷。
但他活命的代价是,银钱散尽不说,每一天还要做好人好事,不然还是一个会死。
连墨旭看着他碍眼,吩咐完这件事之后就让他滚了。
许丞暖见连墨旭就这么放了陈桥,心里有些不满:“王爷,陈桥可是个大贪官,你怎么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他呢?”
“留着他一条命造福汾县的百姓也不错。”
许丞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就他这个大贪官,能给百姓带来什么福气?”
“不然呢,本王杀了他,再派来一个?可谁知道另外一个贪不贪呢?”
连墨旭浅浅一笑,眼神里一片深意,许丞暖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人心世道并非靠杀人就行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