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古来皆须门当户对,不然,嫁过去也是吃苦受累,没得好日子过的……”
南荣允昶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甩甩头,越发的清醒了。
小豆子始终关注着自己主子,见他清醒过来,立马兴高采烈的笑起来,连忙招呼:“王爷,您可有何事吩咐?”
南荣允昶抬起手,小豆子自然就过去搀扶他,连忙将他扶正坐好。
“他们……他们说的可是杨潇潇?”南荣允昶满嘴酒气,肤若凝脂的面颊红彤彤的,一双浸染醉意的双眸格外魅惑,好看的紧。
小豆子一摆手,候在暗处的暗影立马就去打听:“王爷,一会儿便知道消息了!”
没一会儿,暗影出去就打听到了,回来禀告。
庄庭筠和傅宜修也听见这便的动静,却也没有插嘴说话,这情字一劫,只当要自己度过去才好。
两人继续侃侃而谈,望向远处有客人在同醉仙居的姑娘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从前来这出的都是些文人,自然文雅得紧,也不会做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这会儿他们看着艳俗小说,竟然在醉仙居里读出来。
“这段写得好,这姿势我还从未尝试过……”
“黑将军……草洞主……这个艳俗小说家书写得好,名字也取得妙极了,哈哈哈,妙极了……”
庄庭筠无奈的一拍额头,头疼无比:“宜修,你瞧,原本风雅的醉仙居,如今已经成什么样子了!”
“允昶这样子,我看是没有闲工夫管这些事儿了!”傅宜修无奈的摇摇头。
庄庭筠忽然张大眼睛,一派天真,眼中充满希冀,然后说:“宜修,你也是文臣,应该能说上话。上朝时,你同圣上说明此事,让他来管一管。”
傅宜修无奈的瞅了瞅庄庭筠,还没有开口说话,只见白一寰一甩袖子,笑着过来了:“我说庄阁主,你真是个呆子!”
“我?我怎么就呆子了?!”庄庭筠不服,瞪着他反问。
白一寰无奈的摇摇头,朝他身边走过去,叫人搬来一把椅子,坐到他身边,嘴里还嫌弃的说:“挪挪,快挪挪!”
庄庭筠搬着椅子往旁边挪,同时还嘀咕,“那么多空处,你偏生要坐在我这里!”
“我就是喜欢坐在你旁边啊,庄阁主!”白一寰好似无赖一般,调侃的说。
庄庭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倒是俏生生的好看。
封商冷冷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搬凳子的小厮会做事情,见白一寰坐下,封商自然也是要坐的,连忙把椅子搬到了傅宜修身边,此时恭恭敬敬的下去了。
傅宜修见封商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坐过来的意思,拧了拧眉头,然后妥协了,笑着说:“小封,坐。”
封商看了看他,点点头,叫了声:“师哥。”然后便坐在傅宜修身边。
庄庭筠知道两家世家最对,以至于他俩也别扭,但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
立马把话题转到白一寰身上,好奇又不服气的问:“白公子,你倒是说说,为何骂我是呆子?”
“谁说呆子是在骂你?”白一寰没好气的反问,眉眼间都带着笑容。
庄庭筠反问:“呆子还不算骂人?你问问他们,呆子算不算骂人?!”
“反正我喜欢呆子,我就不觉得呆子是骂人!”白一寰不由自主的说出口,“你可知道,换了别人我可不说呆子,直接说蠢货了!哼,不解风情,咱们关系密切,感情好才这般说你的。”
庄庭筠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和他争执了,转而笑起来,一派温雅的模样:“怎么都说不过你,真是个泼皮。倒是说正事,这事情如何就不妥当了?”
“你呀,不入朝为官,自然不知道官场上的忌讳。”傅宜修连忙借口,摇摇头。
鲜少说话的封商也开口,一本正经的解释:“七王爷才是司掌出版署之人,师哥虽然是文臣,但越过七王爷上奏,无意是在打王爷的脸,定然落忍口实。”
“没错,这可是两头不讨好的。”傅宜修点点头,继续解释,“一来,有人说允昶办事不利,能力不济,二来,若是有心之人想要构陷我,也就有了话柄,这对双方都不利。”
庄庭筠挑起眉头,斜着眼,不解的问:“你们这般说,却是小人之心了。圣上英明,心有度量,这会儿允昶为情所困,无心管事,也是正常。再说了,圣上历经风雨,什么事情没见过?总不至于怪罪儿子这么点小罪过。”
庄庭筠这般说来,他们也觉得有道理。
圣上对人素来宽厚,就连南荣明烟私逃出皇宫玩耍,他也还派人暗中保护,是个极为圣明的君主,确实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过分计较。
“况且,你看看现在图书市场,都什么糊涂样子来。还有这醉仙居,哪儿有仙呀,都快成聚*众*淫*秽的场所了!”庄庭筠义愤填膺的说。
这会儿,众人瞧了瞧南荣允昶,他正等着小豆子回来禀告,倒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几乎不省人事。
“虽然于理不通,但事情确实着急。”白一寰点点头,觉得庄庭筠说的有道理,“如今我开了书铺,已经装修完成,等着看采购什么书呢,去各大书坊一看,居然都是些艳俗小说,简直没办法入眼。”
庄庭筠点点头:“对呀对呀!宜修,你总不能坐视不理吧?若是往后的学子们都这般,如何能让国家强盛哟?!”
傅宜修捏着拳头,正捉摸着怎么说。
此时,封商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冷的道:“师哥,若你为难,那便我开口罢。”
傅宜修看了看封商,斗来斗去正是他们两大阵营,若是封商自己去,往后肯定会惹上不少麻烦。
“不可,还是我来吧。”傅宜修连忙道。
白一寰见两人推了推去,立马笑道:“你们二人呀,见里面就要打来打去,斗个不停,连这种事情都要争?我看啊,要不你俩一起得了,到时候也没人会找麻烦,圣上看见的,也只是臣子们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傅宜修和封商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算是就这么确定了。
这会儿子,小豆子从外头进来,忽然瞧见雅间里多出这些个人,楞了一下,然后走到南荣允昶身边,耳语起来。
白一寰扫了众人一眼,他平日里同南荣允昶走得没有庄庭筠和傅宜修近,只是略微瞧出些异样,不知道事情原委。
白一寰凑到庄庭筠身边,笑着问:“庄阁主,你瞧瞧,七王爷这是怎么了?才几日没见,整个人都变了形了,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庄庭筠摇摇头,瘪瘪嘴:“唉,情字难堪破啊!”
白一寰听见这话,忽然一愣,点点头,附和的说:“确实,确实!深有体会啊!”
小豆子见了暗影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告诉南荣允昶:“王爷,前些日子,杨潇潇的作坊开得还算不错,所以魏夫人便允许杨潇潇去做个小,现在她作坊倒闭,便不允了。”
“正好,前些日子杨潇潇同魏郜说好,要去家里看杨夫人的,虽然魏夫人不允,但他非要去,所以变被关起来。谁知道去时,正好遇到向杨潇潇讨债的工人。而魏夫人也从家里追出来……两人的事情也就这样彻底黄了。”
南荣允昶听到小豆子说“彻底”二字,不由得疑惑起来,微微掀开眼帘,一双眸子好似铺满碎钻,疑惑问:“你确定是彻底?”
小豆子点点头,肯定的说:“确定是彻底。因为那魏夫人走前说,若是杨潇潇真的爱魏郜,就应该替他着想,不要再去纠缠他,耽误他。不然,只怕魏家的权势便要被别人争夺走了!”
南荣允昶听完,原本眼中那一点点零碎的星光也就消散殆尽。
确实啊,确实是彻底不会来往了。
为了心爱的人,又怎么会拖累他。可是南荣允昶难过,他爱的不是自己,是别人啊!
白一寰见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急得不行,一把将杯子放下,咋咋呼呼的大喊:“哎呀,小豆子,你倒是别和七王爷咬耳朵,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我也好帮忙出主意啊!”
小豆子怯生生的望着南荣允昶,不敢自己做主。
南荣允昶本就不是端着的人,无所谓,摆了摆手便闭上眼睛。
他本来性子就寡淡,反倒是没有皇家那么爱颜面,若是高高端起,只怕是更加不胜寒了。
小豆子见主子允许,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也明白南荣允昶在伤心什么,都逃了口气。
“痴呀!”白一寰一声喟叹,长长地舒了口气。
庄庭筠以为他是在感慨南荣允昶痴情,也跟着叹口气。
白一寰忽然一拍桌子,有些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南荣允昶!七王爷,我们的聪明绝顶的七王爷啊,你怎么关键时候,这般憨痴?!”
众人一听,愣在原地,白一寰为何忽然要骂南荣允昶憨痴?
白一寰站起来,捋了捋袖子,没好气的说:“我说王爷,你怎么这般想呢?人这一生遇到多少人,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这么难以心动!”
“我今日瞧见漂亮姑娘会喜欢,明日瞧见漂亮姑娘也会喜欢,也许来日我遇到的漂亮姑娘,也曾喜欢过别人,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往后的日子我们相互喜欢就好了!”
“人生路何其漫漫,又怎么敢过分去奢求一心一意,从始至终!你素来就是潇洒无边的人,怎么今日开始钻牛角尖了?!”白一寰大骂道。
庄庭筠听完,倒是觉得有道理,笑道:“允昶,白一寰说的也遇道理,现在潇潇姑娘和魏郜的事儿成不了,正是你大好的机会啊!”
“说的是,允昶!”傅宜修也连忙说,他可不希望南荣允昶要这样继续堕落下去,还有许多事情要他来主持大局的。
往常南荣允昶倒是料到,等到活字印刷术盛行之时,图书市场会空前繁盛,到时候他就不会这般无聊了。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此时此景他竟然在为情所困,连正事儿都不办了。
众人的一番话,宛若醍醐灌顶,倒是将他点醒了。
南荣允昶一抬手,小豆子赶紧扶着他坐正。
他猛地打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动,这两日浑浑噩噩的,堕落一番,也算是疯够了,可以做些正事。
“无碍,你们几位无需操心,我能够掌控的了。”南荣允昶脸上虽然还带着酒气,却也振作起来,理性占据上风。
众人这才舒了口气,感叹道:“可吓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