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潇一边走一面踢脚边的石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这般曲折的事情,给了她希望,顿时又将她打入谷底,很快又给她希望,然后又让她一无所有。
她刚刚走出小巷口,顿时就被几个书铺的老板个堵住。
那帮肥头大耳的男人看见杨潇潇,好似松了一口气,气喘吁吁的说:“杨老板,我们还以为你跑了呢!如今所有的艳俗小说都已经被销毁,曾经我们投给你的银子,让你去印刷《梅》,如今你是不是应该把银子还给我们了?”
“这我可换不了,不说如今我没有银子,就算有银子,我也不能给你们!”杨潇潇见他们围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但是,这次他们来的人这般多,若是稍有不慎松了口,她要赔偿的可就不是一家两家的银子,而是多达十多家,她如今可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去承担。
况且,哪有做生意只保证赚钱的道理,这定然是要承担风险的。
官府忽然不然售卖艳俗小说了,这本来就是不可控的因素。
“杨老板,你也个女儿家,怎么脸皮这么厚,竟然还耍赖啊?”有人凶神恶煞的问。
杨潇潇皱着眉头,气呼呼的反问:“我脸皮厚?我脸皮怎么厚了?脸皮厚的不是你们吗?一帮大老爷们居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亏你们好意思!”
“我们怎么欺负你了?若是正要欺负你,你那南斋书社别想在京都里开!”不知谁大吼一句。
杨潇潇怒骂起来:“那售出的《梅》的提成,你们都还没有给我了,卖出多少本,我不想你你们没有记账,倒是把账本拿出来对峙!我占八成,你们倒是来对峙啊!”
众老板听完后,面面相觑。最后一次的货物,杨潇潇拿过去虽然没几天,但也确实卖出去不少书,事出突然,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分成。
“杨潇潇,你耍无赖!”忽然,不知谁怒吼一声,一副要将杨潇潇吃到腹中的模样。
其他老板见有人带头做坏人,也不准备讲什么道义,就想着以多欺少。
杨潇潇见他们是要做恶人欺负她,这周围又是小巷子,地处偏远,没什么人经过,若说要呼救,只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杨潇潇,赶紧把你的银子拿出来,不然就修怪我们不客气了……”
“就是,我们这些人当中,就你赚的盆满钵满……”
杨潇潇惊恐的看着像是一堵墙一样围着自己,并且越来越近的大老爷们,正想着如何逃跑。
就在此时,这帮孙子的目光变得笔直,好似远处有些什么东西一般。
随后,杨潇潇转过身朝着身后望去,只见一个一袭夜行衣,头上带着面纱的黑衣人走来。他猛地一甩手腕,掌中就出现一条泛着冷光的软剑。
那些人见忽然出现的浑身是杀气的黑衣人,顿时就明白过来,求饶的说:“大侠饶命,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现在想走?迟了!”说着,黑衣人在空中翻几个跟斗,立马就飞到那些男人面前,同时一抬脚,将其中一个逃在最前面的肥头大耳的老板给踢回来。
杨潇潇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根本就反应不过来,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众人开始跪在地上求饶。
但黑衣人只是拿剑指着地面,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动未动,身上的杀气也丝毫没有收敛。
有人见此情况,爬到杨潇潇脚边,抓着她的裙摆,求饶的说:“杨老板,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
“我没想杀你们啊!”杨潇潇冷冷的反问。
就在此时,黑衣人开了口:“杨老板说的图书的提成,一文钱都不许少,赶紧分给她!”
众人听见黑衣人的话,连忙掏出身上所有的银子,哆哆嗦嗦递到杨潇潇的面前。
此时,杨潇潇也正是用钱之际,她哪里管那么多,全部都照单全收了。本来这比钱也是她应该得的。
“滚!”黑衣人收回手中的长剑,低声后道。
众人穿着粗气,一溜烟儿就跑没了踪迹。
杨潇潇揣着银子,望向黑衣男人。
此时,黑衣男人已经背过身,正准备翻上墙头离开。
“等等!”杨潇潇大喊一声,缓缓地朝着黑衣人走去。
她呢喃着说:“谢谢你救我!”
黑衣人停下脚步,并未说话,听见杨潇潇说完话后,又是一提起,准备离开。
杨潇潇生怕他立马就走了,连忙又喊:“等等!谢谢你上次救我!”
“还有事儿吗?”此时,黑衣人才阴冷又低沉的问。
杨潇潇连忙笑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是你吗?你是七公子吗?上次在河边,是你救的我吗?”
黑衣人知道,当时救杨潇潇的就是南荣允昶,但是,南荣允昶自己不愿意让她知道,他不方便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不是。”
“你……你不是七公子?也不是那天夜里救我的人?”杨潇潇一愣,她一直以为是同一个人。
“不是我。”黑衣人再次肯定的说。
杨潇潇忍不住反问:“那……那你为何次次要帮我,总是守在我身边,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便出现?”
黑衣人没有在回答,而是一翻筋斗,就消失在别人家的院墙上。
杨潇潇摸着下巴,嘀嘀咕咕的说:“为何会武功的人不好好走路,偏偏喜欢爬墙呢?难道这样比较快?还是比较拉风?”
没一会儿,杨潇潇掂量着手中的银子,朝着造纸作坊里走去。
这些银子,刚好够她从前在印刷作坊里赊下的纸钱。等到她到造纸作坊时,看见老板正在和人闲聊,都在唏嘘这一次官府打压艳俗小说的事情。
“你不知道,原本就已经订好的纸张单子,一下子取消了很多,我现在造的这些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卖得出去哟。”老板说。
“可不是哟,听说原本那些印刷作坊里的工人也都失业了,现在又愁着找伙计呢!”
“唉,我这里也要裁员了,原本想着,生意应当能好一些,没想到竟然又回落了……”
忽然,有人看见杨潇潇,连忙招呼:“老板,杨老板来了!”
“杨老板!你那边如何?生意可还做得下去?”那人问。
杨潇潇唉声叹气,摇了摇头道:“唉,甭提了,元气大伤,这会儿我来把你这里赊下的银子清算了,只怕我的印刷作坊又要关门大吉咯!”
“唉,这官府好端端的,干嘛要弄得这么严格,让咱们做老百姓的怎么办哟……”
杨潇潇结清了钱财,然后和老板聊了几句,然后才离开造纸作坊,回到南斋书社里。
她抵达南斋书社后,书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她和一个小童,小童名叫斯竹,倒是一个灵动的小生。
斯竹见杨潇潇到书社里来,连忙问:“老板,你为何来的这般晚,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正准备关上铺子时去找你呢。”
杨潇潇唉声叹气的走到柜台前,开始清算这两天的损失,无奈的说:“我颇为受伤,实在是没有斗志像往常一样一大早就起来。”
“老板,你先不要灰心,我还有事情没想你汇报呢。”斯竹凑上去,神秘兮兮的说。
杨潇潇微微别过脸,看见斯竹脸上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疑惑的问:“何事?”
“那日不是有个神秘人来订购五百本《梅》吗?”斯竹连忙问。
杨潇潇点点头,随后泄了气,悲痛欲绝的说:“不要在提《梅》了,现在已经血本无归,哪里还管得上这些订单呀!”
忽然,她又响起来什么,捂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荷包,悲伤的大吼:“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之前他们给了订金,如今我都没有银子退还给他们了!”
“不用退还。”斯竹脸上的神秘更加强烈,好似被一股浓烟罩住一般,让人看不清什么意思。
“你为何这般说?”杨潇潇疑惑的反问。
就在此时,他们没有注意到,一个小童刚刚走到南斋书社门口,看见两人在神秘兮兮的说话,立马一闪身,躲到柱子背后去,偷偷听他们说话。
而杨潇潇和斯竹正说得起劲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铺子里有人来。
“那个人订购时格外神秘,说是要把书放到指定的位置做交易,也没有说自己是什么书铺,我们也没办法送过去。”斯竹压低了声线,认认真真的说起来,“所以,我们就把书送到了指定的一个庙堂里,平日里没什么人去。”
“咦,买个书而已,为何一定要到指定的地方啊?”杨潇潇疑惑的反问,“会不会是官府的人为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特意设下的埋伏?”
“不知。”斯竹愣愣地摇摇头,脸颊两边的肉随之颤动,可爱的不得了。
杨潇潇抿着嘴唇,捉摸着要不要过去。
斯竹盯着她,小心翼翼的问:“老板,咱们要去吗?书已经搬到那边去了,当时约好的是今天往上月亮刚刚升起时交易。”
杨潇潇用力的捏着下巴,摇摇头说:“还是不去了,若是被抓住,就撞在枪口上。”
“那那些书怎么办?要不要上报官府?”斯竹又问,“若是不上报,到时候查出来,也是要严惩的。”
杨潇潇犹豫一下,想起今天那好几千本书被搅成纸浆,心口就疼得厉害。
正好此时,她的眸光瞥见已经全部赤字的账本,忽然脑子一阵眩晕,她没头没脑的说:“不行,要去,不去白不去!”
“在这个生死关头,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是再亏本下去,只怕真的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杨潇潇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老天爷给我这次机会,就是希望我能牢牢抓住!去!”
“好,一会儿咱俩一起去,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咱们立马就离开!”斯竹也兴致勃勃的点点头,眼中满是孩子气的兴奋和激动。
就跟他们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是勇者大冒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