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杨潇潇又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大堂里人这么多,想要不动声色的把东西拿走,这事件困难的事情。
“小青,你有看到人碰我的宣纸吗?”杨潇潇连忙紧张的问。
“没有呀,好端端的,碰你的宣纸干嘛?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是最快的那一个。”
就在此时,台上有人发出惊呼:“哇塞,这一次文珍抄的好快啊,只和潇潇差三十份!”
“文珍,你好厉害!你那边现在还剩下多少份?”有人兴奋的问。
文珍脸一红,忽然害羞的说:“刚好还有一百份!”
“潇潇,你呢?”众人都激动的看着杨潇潇,想要帮他俩比较。
杨潇潇按着手里的宣纸,她刚刚已经抄完一百份才去如厕的,可手感告诉她,手下着厚度根本就没有这个数。
这么算来,就是有人藏了她的经文。
众人见她没说话,激动的追问几句。
她只是淡淡的道:“秘密,一会儿见分晓。”
南荣允昶听说任务已经完成,特意过来看看,见杨潇潇脸色不太好,示意管事先生去问问情况。
管事先生见她眼睛四处瞥,尤其是隐秘的角落,连忙问:“杨书庸,你在找什么?”
杨潇潇笑声说:“先生,我的经文少了一小半,我刚刚如厕回来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管事先生惊讶的问。
杨潇潇坚定的说:“我抄完一百份才离开抄写堂的,您掂量掂量,这有一百份吗?”
管事先生转念一想,这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足够令他们勾心斗角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怀疑杨潇潇的话,走到南荣允昶身边回话。
南荣允昶听完后,微微皱起眉头,眸子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冷冷的说:“管事先生,我感觉你可能真的不想干了!”
“王爷,小人不敢啊!”管事先生吓得一个机灵,弯着腰颤颤巍巍的说。
“你可知本王为何一早便出宫开府?”南荣允昶继续追问。
管事先生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传闻七王爷是个懒散的人,极其不喜欢勾心斗角耍心机,为了图个清净,一早便出宫开府了。
“这小小的出版署,这十两银子的蝇头小利就能这么肮脏龌龊,你是如何管理手下的人的?”南荣允昶冷冷的反问。
管事先生轻轻擦了擦汗水,颤声道:“我现在就去调查清楚,立马就去。”
杨潇潇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只是看见南荣允昶面色奇差,宛若修罗一般,顿时心就提到嗓子眼儿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她。
与此同时,文珍也瞧着管事先生和南荣允昶的动静,心里在不停地打鼓。她想起坊间传闻,这七王爷性格乖张,臭美毒舌不说,尤其讨厌耍心眼儿绕弯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藏了杨潇潇的经文,只怕……
就在此时,台上有人喊:“文珍,到你了,把经文交上来。”
她垂着眼帘,将坐垫下的杨潇潇的经文抽出来,偷偷的洒向角落里,真好这会儿已经交完经文的书庸都围在小童身边看热闹,没人注意到。
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其他人看见自然会提醒杨潇潇,那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管事先生刚叫来小童,想遣他们去找书稿时,有人从台上走下来,看见地上的宣纸,疑惑的嘀咕:“咦,这是谁的经文啊,掉了都不知道。”
杨潇潇真好听见,连忙说:“我的我的!”
书庸给她递过去,打趣道:“潇潇,你抄的也太快了吧,少了都不知道。”
“没有啦,我正找呢。”杨潇潇低着头微笑道。
“刚刚我们抄完后就开窗透气,许是那时候被吹掉的……”
杨潇潇知道没这么简单,但并不计较,她不愿意惹是上身,顺着话茬说:“应该是的……”
文珍听事情糊弄过去,紧绷的神经也松下下来。
但是,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南荣允昶眼里,他招来管事先生,冷冷的命令:“这个人,明年便不招了。”
管事先生连连点头。
等将所有人的数目统计好之后,杨潇潇功劳最大。众人也猜的八九不离十,毕竟她一直抄的就快。
“潇潇,恭喜你啊!多得十两银子!”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管事先生拿着一个小钱袋,递到杨潇潇手里。她掂量几下子,幸福地冒泡泡。
鼓掌过后,大伙儿开始相互道别。按照往常的惯例,接下来就是放年假的时候,一般放假七日,再见便是明年了。
“那我们便收拾东西回家了?”有人疑惑的问。
管事先生笑容可掬,站在台上作揖道:“这一年,承蒙各位照顾,明年还要仰仗各位啊!”
“管事的,你说什么话,太见外了!”
“就是就是,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们……”
“老身在这里给各位拜个早年啦,各位新年快乐!来年再见!”管事先生白胡子一大把,笑起来时一抖一抖的。
拜年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抄写堂里响起,忽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冒出来,调侃道:“哎呀,你们不要这么着急拜年,今天有你们说的。”
“小豆子,还有啥事儿啊?”管事先生疑惑的问。
“今日王爷包了酒楼,邀请出版署的所有人去开年会,拜新春!”小豆子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开年会,自己就先兴奋起来。
众人一听,都开心地一蹦三尺高,大喊着:“好耶!好耶!”
热热闹闹的起哄一番后,有人要回家换身漂亮的新衣裳,有人要回家梳妆打扮,还好这会儿是午后,时间宽裕。
杨潇潇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也没有衣服可以换,去酒楼太早也没劲,跑到魏家的府邸外,朝着僻静的院子里丢雪球。
那雪球丢进去,正好砸在魏郜的窗户外,若他看见自会出来,若是一炷香的时间没反应,杨潇潇便会自行离开。
杨潇潇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想,许是魏郜有事不在府邸。她心有不甘,又朝院子里丢了一个雪球。
此时,魏母正坐在魏郜屋内的椅子上,听他汇报这小半年的账目,又见院子里掉下了雪球,疑惑的说:“外面的雪这般大?”
魏郜自然知道是杨潇潇,连忙圆过去:“母亲,应当是树枝上掉下来的雪球。这会儿起风了,儿子继续给您汇报!”
等魏郜汇报完之后,立马出去找杨潇潇,但她已经走了。
杨潇潇来到酒楼,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坐着,从布袋里拿出宣纸和墨宝,开始抄写起东野先生的书。
南荣允昶来得早,还邀请了庄庭筠、傅宜修等人在二楼的雅间里聚聚,虽然已送去请帖,但人还未带。他从窗口朝下望,正巧看见杨潇潇在抄书,叹了口气:“当真是缺钱的。”
“王爷,开年会时也可以抽奖,要不……”小豆子凑过去出起馊主意,同时心里想,自家主子是变着法子把兜里的银子往外送啊!
南荣允昶微微摸着手指,摇摇头道:“到时候看宜修和庭筠有没有好玩的游戏吧。”
又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出版署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杨潇潇便把抄好的书稿放进布袋里,和他们一同聊天。
“你们说,王爷是不是有些反常呀?为何今年花样这般多?”有人疑惑的问。
杨潇潇也奇怪,南荣允昶司掌出版署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从来没这么上心过。
“我知道缘由。”忽然,有人神秘兮兮的问。
见众人都盯着他,他关子也卖够了,他这才慢慢的说:“你们听说了吗,宫里的工匠发明了活字印刷术,明年咱们出版署里就可以印刷书了!”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追问。
“我一个亲戚是个雕刻工匠,他跟我们说的。”那人又道。
杨潇潇竖着耳朵听,疑惑的问:“什么叫活字印刷术?我只听说过雕版印刷,费时费力,还没有我抄的快呢!”
“就是把每个字每个字分开,然后再按照文章拼凑起来!”那人解释。
顿时,这一桌子人都炸开了锅,兴奋的说:“这倒是不错的!这样确实比从前快许多,每次的雕版也可以重复利用了!”
“对对对!”
就在此时,小二开始上菜,第一道就是鱼,说了些吉利话退下去。
“难怪王爷这般开心,邀请我们所有人呢!”
杨潇潇夹了一筷子鱼,肉质鲜美,好吃极了。
接着,菜式接连不断的端上来,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等着开席了。菜式上整之后,酒也端上来,人人都满上一大碗。
杨潇潇从前没有喝过酒,只敢小心的抿一口,辣的舌头都疼,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这才稍微缓和一下。
“你们说,以后咱们出版署,是不是也是嘴里还的机关单位了呀?!”酒过三巡后,有人兴奋的问。
又有人红着脸说:“那是自然的,成天抄写没用的东西,我都味同嚼蜡,我就告诉自己,我不是人,我就是一个抄书的木偶!”
“往后若是繁荣了,咱们出版署肯定顶呱呱!王爷面上也有光!”
杨潇潇从来不敢去想,自己喜不喜欢,爱不爱做这件事,她想的只有赚钱,再多赚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