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退下后,景泰宫里顿时静了下来,萧念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太后,一脸纠结;萧棠不是很明白如今的情形,有些呆愣,而萧凌则是有些幸灾乐祸,三个小皇子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像个鹌鹑似得。
墨瑶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章玉君,见她白着一张脸双眼无神地望着萧寒消失的方面,悲伤而又哀怨。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有些心疼这个外表刚强实则也脆弱的女子,当她说起塞外的事时,是何等的英姿飒爽,而今却因为儿女之情黯然神伤。
就在墨瑶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时,章玉君开了口,她勾了勾唇,秀美的脸庞上带着抹强笑,“太后,今夜乃是除夕夜,晋王便是有万般不是也请太后宽恕则个,便是要罚,也等新年过了再罚吧!”
“不行!”太后的脸色很是难看,她凤眸一眯,冷声道:“这几年他建府后未曾在哀家跟前,哀家以为他既已入朝做事,多少也是成熟稳重了,可如今看来他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今日便是不论你二人之事,他敢不尊亡母之命、敢与哀家顶嘴,便是这两条罪也够他跪上几天几夜!哀家知你心善,只是此事必须听哀家的,谁求情也没用!”
章玉君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见太后一脸不耐是真动了怒,便也不敢再说话了,只沮丧地退居一旁。
这次守岁与前几年一点也不一样,前几年众人围坐在一起,又说有笑的,今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谁也没有吭声。
良久,章玉君站起身来对太后施了一礼,言道:“太后,臣女觉得有些气闷,可否出去透透气?”
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去吧!”
墨瑶看着她的背影,想了想,悄悄在空中画了几下,一只只有8她能看到的银蝶跟在章玉君身后飞了出去。
章玉君出了景泰宫,去了一趟御膳房,让人准备了一些茶点,又差明清取了一件氅衣,而后在明清的陪同下去了太庙。
白日里还好,而今是晚上,偌大的太庙有些阴森森的,大殿里灯点着许多盏灯,偶尔有阵冷风吹来,烛火随风摇曳,将屋里东西的影子都拉长了,看起来有可怕。
章玉君进殿时就看到萧寒笔直地跪在那儿,挺拔的背影好似厚实的城墙。
“夜里天寒,吃点东西吧。”章玉君在他身侧蹲下,将食盒里的茶点端了出来,双手捧着端到他面前。
萧寒直直地跪在那儿,连个眼神也不给她。章玉君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而后低声说道:“晋王殿下,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萧寒一怔,迟疑地回过头来看着她,“你想谈什么,若是要谈我们的婚事,那你可以回去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章玉君苦苦一笑,“殿下,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娶我?”
“本王不喜欢只会舞刀弄枪的粗蛮之人,你虽生得不错,但并不合本王心意,更何况……”萧寒的眸子转了转,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你还比本王大一岁!”
“殿下心里……”章玉君脸色一白,咬了咬唇,她吞吞吐吐地问道:“可是有人了?”
不曾想她会这么问,萧寒敛下了眸子,低声回道:“没有。”
章玉君暗中松了口气,没有心上人便好,她还有机会将他争取过来不是吗?
“那……”章玉君紧张地悄悄攥紧了衣袖,她低下头去嗫嚅地问道:“大一岁……殿下很介意吗?殿下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萧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女人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他脸色一沉,冷冷道:“不愿意!”
刷地一下章玉君脸上的血色尽褪,便是暖暖的烛火都没能遮住她的苍白脆弱。
她忍不住抖了抖,嗓音都带着颤意地问道:“殿下就因为如此才不愿意娶我吗?”
萧寒嗤笑一声,神情有些傲慢,“这难道还不够吗?本王再说一次,一,本王欣赏的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而不是你这样只会舞刀弄枪的粗野女人。二,你比本王还大一岁,纵观朝野上下,有哪个闺秀二十岁了还未出阁的,你可是头一个!”
“比你大一岁我没有办法,但是……”章玉君面带希翼地看着他,“知书达理那些,我可以学的,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学的。”
“不需要!”见她一脸哀切,萧寒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有点重了?他不耐地皱了皱眉,将原封未动的茶点推到她面前,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若是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本王还要反省。”
章玉君勉强笑了笑,看了一眼茶点却没有动手装起来,低声叹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夜里天寒夜也长,不吃着东西垫垫你会受不住的。”
萧寒的脸色顿时很难看,他一把将面前的点心掀翻在地,恶声恶语地说道:“让你走你就走,本王不需要你的好心!”说着他冷笑道:“还是说,你想赖在这里,存心制造些什么误会,好让本王不得不娶你?”
被他这么误会,章玉君有些激动,“我没有!”
萧寒扯了下嘴角,满不在乎地说道:“没有那最好不过。本王今夜受罚思过,章小姐跑过来实在不该,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谁都不好,想必章小姐也是个爱惜名声的,不过本王把话说在前头,即便是你赖在这里坏了名声,本王也不会娶你的!”
章玉君闻言低下了头,白着脸抖着手收拾好东西后几乎是用跑的匆忙离开了那个地方。
整个景泰宫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太后见气氛压抑的紧了,便让三个小皇子先回宫去了,剩下的萧棠等人还在那里陪太后守岁。
墨瑶通过银蝶已将太庙里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没想到晋王对章玉君的成见如此之深。她不由得皱了皱眉,暗思到:该不该帮她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