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秋回过身,一把拿过桌子上的文件离开。
抱着文件,她直直地往程氏集团过去。
前台的接待并不知道两人已经决定离婚的事,见了苏秋秋,一口一个“程夫人”叫的亲热。苏秋秋黑着脸,上了电梯。
不是第一次来。
她熟门熟路地走到总裁办公室,推门而人。
安妮正在给程遇汇报工作,门一下被撞开,她不悦地皱了皱眉,转身看到是苏秋秋后,眉皱的更深。
苏秋秋也没料到会再见安妮。
之前安妮来闹过,是彻底被开除。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又回来了……
苏秋秋没有心思去思索这件事,她沉着脸,用着阴阳怪气地语调说:“程总,您忙吗?方便抽出点时间谈点事吗?”
“按照原计划就行。”
他冷静地吩咐安妮。
安妮点头,拿过文件离开。
经过苏秋秋时,她冷冷地嗤了一声。
等安妮出去,苏秋秋才将手中的文件一股脑放在程遇面前,说:“程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财产分割。”
在她来之前,吴桐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也知道她来的目的。
“这些是你的钱,我不需要。”
“这是你应得的。”
“我们之前结婚的时候不就签了合同,只是合同婚姻吗?这些不是我应得的,你不用给这些钱给我。”
离婚了,给她一笔钱。
苏秋秋觉得这个行为嘲讽极了。
“那是婚前协议,现在,这些是我决定给你的财产。”他说。
“为什么?”
她已经明确表示不需要这笔财产。
为什么一定要给她。
“因为你陪我的这几个月我心情不错。”
闻言,苏秋秋脸微微抽搐,她缓缓地重复着程遇的话,“陪你的几个月你心情不错?”
程遇颔首。
苏秋秋更觉得嘲讽了。
“陪?程遇对你来说,这几个月我只是个陪你的人吗?就和那些陪酒的小姐一样,因为陪的开心,所以就多赏点?”
她眼里微微泛着泪光,只要他敢点头,她眼泪一定会忍不住往下落。
程遇抿着唇,没回答她。
“是不是?”苏秋秋梗着脖子,又问了一遍。
见他依旧沉默,她眼睛圆睁,说:“你就说,是不是这样?”
“是。”
沉默良久,他给出回答。
他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她听清。苏秋秋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人拿刀子在一寸一寸地割着她的心窝。
她用心对待他,换来的是他一句,她不过是个陪玩的。
自己的真心被踩在地上践踏着……
她咬唇,逼着自己不让眼泪下落,讥讽道:“那你还真是大方,对一个陪你玩的都慷慨地给家产。”
程遇只是皱着眉,没回她。
苏秋秋维持着最后的尊严,继续说:“谢谢你这么慷慨,对陪玩的给这么多钱。不过,我不是出来卖的,我不需要你把我的东西物质化。”
“我觉得我无价。”她补充。
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被抛弃的人。
她擦擦快要落下的泪,最后说:“我就当我之前的真情都喂了狗了。”
说完,她转身潇洒地离开。
安妮一直关注着总裁室,见苏秋秋捂着脸跑出来,她起身,想叫她,结果苏秋秋并未理会她,直直地跑向电梯口。
出了程氏,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苏秋秋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泪,擦到整个手背上都是累,依旧止不住。
她能在程遇面前假装坚强、故作潇洒,她却瞒不过自己内心。
她很喜欢程遇。
喜欢到愿意为他做许多事。
她也一直在为能配得上他而努力,结果到头来,只换来一句,陪玩。
真是讥讽又可笑。
沿着繁华的街道,走了足足两个小时,走到她双腿酸疼,天色昏暗,她才反应过来,拦着路边的出租车回家。
苏母见自家女儿一脸落寞地回来,脸色微变。
她不动声色地过去,问她:“怎么了这是?是受委屈了吗?”
苏秋秋脸上全是泪痕。
她摇头,“没什么。”
说着,她侧身回房。苏母嗔怪地喊她,“晚上还没吃呢。”
“吃过了。”
她说完这句后,将房门关上。
苏母见状,推了推老神在在的苏父,说:“你瞧瞧,咱们女儿这是怎么了?这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不像。”
“那这……”
“我不知道。”苏父摇头。
闻言,苏母也不打算苏父能给什么建设性意见,她拿着手机给程遇打电话。
自家闺女套不出话,程遇总能知道吧?
程遇在工作,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临走前,苏秋秋受伤的神情让他有些难受,烦躁地将手机挥到一边。手机却是不依不饶地响着。
他拿起,见来电是苏母,沉吟片刻,接起来。
“小遇,你和小秋是闹什么矛盾了吗?我见她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
一接通,苏母便焦急地问苏秋秋情况。
他眉拧的更深,冷冷地说一句“不知道”,立即把电话挂了。
程遇继续低头工作。
可是怎么看,他都没办法再沉下心,脑子里一直是她离开时的脸和苏母焦急的话。他一把将电脑合上,拿起外套穿上。
安妮一直守在外面,见程遇出来,笑着起身。
“阿遇,你下班了吗?楼下最近新开了一家餐厅,我们要不要晚上去那里吃饭?”
程遇沉着脸,没回她。
见他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径直出去,她狠狠地摔了下文件。
出了公司,他开车飞快地上路。
很快,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出现在苏秋秋楼下。
程遇坐在车上,看着那间一直漆黑的屋子,他打开手机,晚上八点,才八点……她房间的灯就全关了,看来她真的很难过。
他划着手机,划到备注是“老婆”的号码上。
拇指划了划,又将电话关掉。
如此了许多次,他也没将这个电话打出去。
既然已经决定离婚,还是不要再联系,不要再给她、给自己任何的希望。这样想着,他再次将刚打开的通话关上。
就这样,黑色的迈巴赫从八点一直停到凌晨一点。
时钟指向一点后,房间依旧没亮起灯,他叹气,启动车子,车滑出去,掩埋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