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饿着肚子,又喝了那么多酒,会伤胃的。”霍承柔声道。
边慕禾眨了眨眼睛,“什么都好……什么简单,吃什么!”
霍承被她逗笑,“怕累着我啊?”
边慕禾望着他,“恩恩。”
霍承怜爱,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去楼上睡一会儿,我去做饭,好不好?”
“哦……”边慕禾垂下头,满脸失落。
她这受气小媳妇的样子不禁让霍承有点心疼,他忙去问:“怎么了?”
“你不是去做饭……”她声音低落地说。
“我是去做饭啊,”霍承解释,“真的……”
“你是去地下室……”边慕禾仰起头来,眼眶里竟然蓄积了两滴泪,委屈巴巴地说:“你是去地下室……你是去地下室……”
霍承愣住,被边慕禾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手足无措。
“怎么哭了啊?我去地下室……怎么了,你不喜欢吗?”他手忙脚乱地擦着边慕禾的眼泪,问。
“不喜欢,不喜欢……”边慕禾抽噎着,喃喃地说。
“告诉我原因,好不好?”
边慕禾噘着嘴,“就是不喜欢你去地下室,就是不喜欢……”
“总得有原因吧?”霍承无奈地,擦了擦边慕禾哭的闪闪亮光的眼睫。
边慕禾安静了一会儿,开口慢慢说:“我不喜欢你去地下室……你去哪里都好,你干什么我都喜欢,可就是不要去地下室……你去地下室,就是不喜欢我了,”
这什么逻辑啊?
霍承哭笑不得。
“我去地下室,跟喜不喜欢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啊慕禾,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很久很久,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儿了。”霍承温柔、认真地说。
柔软的情话从霍承的低沉的嗓音中说出来,沾染了几分令人迷醉的味道。
像那盅会让人上瘾的酒,听了一遍,就再也忘不掉,永远念着。
边慕禾怔怔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有点没听懂,也像没听够。
“我说我喜欢你。”霍承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抚着她软软的脸颊,“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开始爱上你了。”
他不曾想过自己尘封了近十年的心,在接触到边慕禾之后,会这样快的被打开、重新浸润在情爱的潮水下。
在娶边慕禾之前,他隐隐有感觉,他会非常喜欢这个女孩子。
而真当结婚了,相处了这一个月之后,他发现,人在情动之时,根本控制不了那颗柔软鲜活的心。
最开始对边慕禾的好感,在慢慢的相处中,演化成了喜欢。
而这份喜欢,如今,已是向爱发展的趋势。
不曾有过的怦然心动是为了她,一怒为红颜,也是为了她。
他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面前的这只小白兔,
边慕禾怔愣地看着霍承,耳朵促然一跳,“你喜欢我?”
她问的小心翼翼。
“恩。”霍承点头。
“我也喜欢你!”边慕禾扑进霍承的怀里,“我好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
这丫头真是喝醉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哪儿认识啊?
在梦里吗?
他并不拆穿边慕禾的醉话,只宠溺的摸着边慕禾的头发。
“乖……”他温柔地哄着她。
“我喜欢你……”边慕禾喃喃地,“你以后,可以不要总是去地下室吗……虽然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不在乎,可是我会难过……”
霍承听得似懂非懂,忽然拉起边慕禾的手,“走。”
“干嘛?”边慕禾一惊。
“去地下室。”霍承说。
边慕禾脸一垮,几乎要哭了,奋力挣扎着,“不去,不去!”
“怎么了?”霍承不明白边慕禾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脸上微微的不解之外,还有一抹笑容,“去吧,乖,你会喜欢的。”
他脸上的神色太过温柔笃定,边慕禾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会喜欢那里。
那副油画……
边慕禾的心低沉又低沉,“我不想去……”
霍承这次却不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横抱起了她,向地下室走去。
她的生日,他早就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
鲜花,生日面,项链,愿望……
这些都不算什么。
他要将,最大的惊喜,给予她。
他要告诉边慕禾,他将是她的全世界,而她,也会成为他的,全世界。
地下室的门被缓缓推开的那一刻,一股熟悉的油墨底胶的味道,直扑边慕禾的鼻腔。
这股熟悉的味道……
边慕禾有点恍惚,愣愣地看着霍承。
霍承将她放下来,向房间里努了努嘴,笑说:“去看看。”
房间里微微有点乱,与上次边慕禾进来时的情况差不多,却又差很多。
地上是七零八落的许多画画工具与材料,这些熟悉的材料,让边慕禾有点发傻,呆呆地看着。
零碎的亚麻布,断截的松木内框,地上还安静的躺着一只钉枪……
底胶与颜料的味道很浓重,即使房间里开了天窗与通风,也还是有很大一股味道。
边慕禾茫然地看着地上的零件,慢慢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终于,目光落在房间墙壁正中央的一幅油画上。
那是一幅已经成品的油画,但上面的颜料却未干。
一扇明净玻璃之外,远方的的远方,星空是深蓝色的,天边勾勒着淡淡的薄云。
有些暗淡深邃的颜色,笔触连贯,稳重而内在,凝结而深沉。
天际向下,光色骤然简明鲜亮了起来。
铅白色的背景中,水墨色头发的女孩儿坐在桌边,她的脸如玉石般浓郁光亮。
那双眼睛,情深脉脉地对视着她面前的观画人,犹似会说话一般。
她的唇,在明媚透彻的红中,带着一股薄薄的冷色。
冷暖交替,画中的人物仿佛是鲜活的。
她在料理桌边的食物,这一幕是边慕禾每天晚上都会做的,她却不知道,霍承什么时候记录下了这一幕,并画了出来。
边慕禾痴痴地看着画中的“自己”,画者的高明笔触,一时让她忘了,是在看油画中的自己,还是在看回忆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