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对的，人总要向前看的……”余越喋喋不休了一会儿，又说：“就他那个妈，谁嫁进他家里去谁倒霉，白瞎季晨这个顶好的小伙子了，唉，要不是他妈，你俩也不至于断的那么快……”
“表姐，表姐，”边慕禾轻声打断唠到不停的余越，“我结婚了，说以前那些事也没什么意思，以后，还是别说他了。”
余越一拍脑门，如梦初醒，“你看我！真是真是……唠叨惯了，竟忘了……”
她向客厅里看了一眼，看到安静看电视的霍承，小声说：“都忘了，你是霍承的老婆啦！”
在余越家里吃完了饭，余越送霍承和边慕禾下了楼。
“表姐，别送了，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边慕禾道。
余越点头，应了一声，叮嘱道：“路上小心点，到家了来个电话。”
“知道啦。”边慕禾点点头。
两人跟表姐道别，霍承开着车子，载着边慕禾往家里走。
车子缓缓行驶，在还带着丁点夕阳光晕的暮色中，道上车流如织，尾灯与暗沉的天色柔暗交替，车内的音响缓缓钢琴曲与小提琴合奏的音乐，气氛无比温柔而富有情调。
霍承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边慕禾的手上，两人没说什么话，但却十分享受这样安宁的缄默。
车子开了一会儿，霍承看了看边慕禾沉浸在思考中的侧脸，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边慕禾缓了缓神，低声说：“在想一些从前的事情……”
“恩。”霍承温和应了一句，然后便继续等着边慕禾接着说下去。
“姨妈还在的时候，我们的关系可好了。表姐那时候有一个很疼她的男朋友，两个人都快谈婚论嫁了……”
“表姐从前不像这样的，”边慕禾露出一个苦笑，“她特别爱笑，特别敢爱敢恨，做起什么事情来风风火火的，可有行动力了。我和溪林特别喜欢表姐，溪林那孩子机灵古怪，都是从表姐身上学来的，要是像我，他在学校恐怕真的要受欺负。”
霍承静静的听着，望着边慕禾脸上流转的些微伤感，他忍不住用了些力，攥住她的手。
“姨妈没了，家里的日子一下子变得饥寒交迫，姨妈的房子险些没有保住，表姐的工作和爱情都没了。她消沉了很久，才慢慢从姨妈去世的打击中脱出身。那以后，她性情大变，变得我和溪林，都有些不认识了。”
“在那之后，表姐一改常态，开始对我生活中能接触到的人品头论足，我不喜欢这样的她，又害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反感让表姐受伤，跟她的接触就慢慢少了起来。可是现在想想，表姐也没什么朋友，除了我和溪林，她在H市还认识谁呢？如果我都不理她，她得有多难过啊……霍承，你说，我那时候怎么那么不懂事儿呢？”
霍承安抚地揉了揉边慕禾的手背，将他掌心的热度传给她，柔声道：“你已经很懂事了，慕禾。表姐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咱们往后常走动就是。想过去的事情时为了怀忆留念，不是为了自寻烦恼的，别再胡思乱想，责怪自己了。”
边慕禾喃喃道：“其实，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不过十年，一个青春洋溢的女孩儿从外表到心灵都成熟了许多，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我也一样……”
她说的，是她眼中的余越。
可别人眼中的她，如何不也是大变模样？
想想是有些伤感的，可边慕禾却不愿意再让她的情绪感染到霍承，便挤了抹笑，道：“你刚刚也看到我的画了，觉得怎么样？”
从余越家出来的时候，边慕禾将《沙漠旅人》拿了出来，准备在下个月送到雪阳美术馆去。
“相当不错，高手中的高手，色彩鲜明而激越，能将沙漠中的一景画出如此直击心扉的水准，慕禾，我小看你的境界了。”霍承打趣而认真地说。
边慕禾忍不住笑了，“我才小看了你的境界呢，家里我的那副油画……你才没少下功夫才是。”
“你喜欢就好。”霍承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回到了家里，霍承手头还有文件要处理，边慕禾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就要静静地退出二楼书房。
“你去干嘛？”霍承放下手里的笔，抬眸望着要出去的边慕禾。
“回去看书。”边慕禾回头，愣了一下说。
霍承冲书房一角的沙发努努嘴，挑眉道：“那里不行吗？”
边慕禾有片刻的微讶，然后眼眸温柔地眯了眯，“我怕打扰你。”
霍承摇头，“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吧，看着你我心里舒服——困了我就抱你去睡觉。”
他可真宠着自己——边慕禾甜甜地想。
拿了一本书，边慕禾窝在沙发里，端着一本书。
她与霍承坐的不远不近，只要稍稍抬高书本，便能透过书页描绘出霍承英挺的轮廓。
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最好看的，边慕禾一时忘了看书，而是呆呆地看着霍承。
又过了一会儿，她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悄悄转过身，在手里相册里留下了一张又一张她与霍承的自拍。
说是自拍，不如说是她的自拍与霍承的“偷拍”。
她将借位运用的巧妙，时而五指摊开将霍承的脸蛋捧在掌心，时而翘着兰花指点住霍承的鼻子。
望着照片里两人的照片，边慕禾忍不住吃吃地笑了，一张张翻看起来，早将书本扔到了一边去。
“好玩吗？”噙着笑的男低音自身边响起。
霍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她身旁，那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早将她的一切行为看在眼里，不过是装作不知情罢了。
边慕禾偷拍被抓包，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指指门外，“打扰到你了吧？我去外面？”
霍承长臂将她捞住，扬眉反问道：“皮完了就想跑，我那么好欺负？”
他滑动着边慕禾的屏幕，看到照片里他任边慕禾“搓扁揉圆”的样子，眼角眉梢也沾染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