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娅推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刚要转身,沈寒已经握住她的腰。
他对床上躺着哭成泪人的姑娘说:“不管是谁让你上了这艘游轮,一旦靠岸,请你下去。”
一直沉默看热闹,突然开口就下逐客令。
那姑娘完全被沈寒吓到了,张着嘴,脸上泪珠还没干。
“我……”
“袁伟,剩下的事你来。”沈寒搂着白娅往外面走。
白娅心里一紧,觉得沈寒太不近人情了。
她刚才打那姑娘,是想把她打醒,让她别继续作践自己,可沈寒直接要把她逐出去。
可是刚才气势汹汹,现在也开不了口求情。
只能忧心地回头看了屋内那姑娘一眼,她也正看着白娅,这次四目相对,姑娘眼中有了怯意和一丝哀求。
白娅被抱回到A6房间的时候,沈寒将她随意放在沙发上。
他挽着衣袖:“你乖点,怎么宠你都行,但你胡来,下场怎么惨到时候才知道。我去打球,你就在这里睡。”
外面天都快亮了,白娅认命地闭眼。
谁知道,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一小会儿,竟然在半夜里体温开始烧起来了。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又回到水里,忽冷忽热,想抓住点什么东西借力,却又不断扑空。
白娅觉得自己在浮沉间求生。
明明在海水里,可是烫得厉害。
迷迷糊糊之际,她终于抓到一根木头,整个身体都想靠过去,可是木头根本就不受她控制。
她往身边捞,木头无动于衷,她靠过去,还是靠不到木头。
直到一个大力按在她额头上……
白娅睁眼,发现沈寒正看着她。
而她的双手正抱着他的胳膊。
“松手。”沈寒打了几个小时球,下巴上都冒出少许青涩的胡渣了。
白娅嗓子很干,松了手,侧身把脸朝向沙发靠背。
刚平复一些,后颈被人勾着起来。
药片递到了她嘴边。
“低烧,吃了药再睡就好,晚上还有一场赌石,你……”
“我去!”白娅把药片含在嘴里,就着沈寒递过来的温水吞下。
接着,水杯被放到一旁,她整个人被沈寒抱起来往里屋走,身子挨着床,他给她盖好被子。
“在沙发待了一夜,惩罚虽小,但够你长记性,下次不要冒然大发慈悲!”他探了探她的额头,“再睡一觉!”
“晚上的赌石……”白娅瓮声瓮气的,头已经重得不行了。
沈寒面无表情:“先睡觉。”
到了傍晚,A6号房间里,白娅和沈寒正在用餐。
他终究还是把她叫醒了。
烧退过后仍然浑身乏力,但白娅坚持着起床吃饭。
晚上的赌石,她一定要参加。
而楼下,又是游轮上最热闹的时候,由于前一天夜里的跳海风波,所有人都在期待白小姐到底会不会去。
所以当白娅出现的时候,大部分人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黄总和黄牙也在人群里,看着白娅,心想着丫头昨天运气好,死癣愣是“活”了,被她开出了料子。
白娅把昨晚赌的石头都压上了,现在她手里没有现钱,所以把昨天的石头压上也算是压了她的全部身家。
卢茜月也窜到她身边,她跟白娅撒娇:“昨天你吓死我了,袁伟把你直接就抱到二爷的房间里了,谁也不让进,尤其是我,所以……所以我……”
白娅摇摇头,用手指头戳了一下卢茜月,表示不计较。
沈寒的为人,她知道。
要不然,也不会让人把那个跳海的姑娘赶出去。
只是……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眼疾更加严重了。
再加上刚退烧,浑身无力,还有些头晕。
要集中精力去赌石,那是难为她了。
可是不赌,手抄本就会落到别人手上。
她宁愿一试。
赌石的时候,大多人的都注意着白娅,灯光通明,白娅却觉得晃眼。
她忍着头疼,集中精力去挑选。
卢茜月紧跟着,深怕白娅有半点闪失。
她已经很愧疚了,如果不是时谌拉着,她也会跳下去救白娅的。
自责了一晚上,担忧了一晚上。
现在终于看到白娅相安无事,心里也松了不少。
白娅看着灰白灰白的石料,有些眼花。
十来分钟之后,她实在支撑不住,手上的强光手电咣当掉在地上,砸了脚。
卢茜月“呀”地一声把手电筒捡起来,白娅已经手撑墙壁,头重脚轻。
最后,她花了五分钟,选定了一块料子。
切石的时候,所有人都来围观。
白娅身上忽冷忽热,难受得厉害,再加上围观的人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空气稀薄。
机器声就在耳边撕磨,白娅看着石头,一点点绝望。
“垮了。”
这两个字让人难以接受。
一天一地,昨天白娅还在天上,今天就掉落到地。
她腿软,几乎是往地上跪下去了。
卢茜月也傻了,她对白娅一直很有信心,但怎么说输就输了?
在做梦?
“白小姐,二爷泡好了热牛奶,在楼上等你。”袁伟走过来,抬手让白娅扶住借力。
到了A6房间,白娅满头大汗,狼狈不堪。
相比之下,沈寒干净清爽,坐在沙发上研究象棋。
他很少与人下棋,却喜欢研究它。
袁伟把卢茜月拦在门外,而后把白娅扶到沙发处便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卢茜月瞪了袁伟一眼,刚好数落几句,时谌来了。
“小姐姐不开心?”时谌走过来,桃花眼朝卢茜月一瞟,后者心里那点怒火便一扫而空。
但她还是忸怩着:“别烦我,今天不跟你去球室打球了,我回房睡觉!”
说完,她便要走,时谌吹了声口哨:“小姐姐不想知道,昨天我为什么全满贯?”
卢茜月咬着嘴皮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想有点骨气往前走,却还是回了头。
刚转身,时谌已经到了眼前。
“小姐姐,今晚你要是有能耐赢我,任你处置。”
卢茜月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守在门口的袁伟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一同走远。
他贴耳在门上,听了听屋内,一片安静。
屋内,白娅把头埋在膝盖中,没说话,满心的委屈。
她自己技不如人,怪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