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对我说的,人也踩到我脑顶上了,不回嘴不可能。轻轻叹息了一声,我笑道:“本宫也深感皇后娘娘对本宫是厚爱有加。”一口一个“本宫”,无非是想提醒刚来的两个人,论身份、地位,我跟她们平起平坐,最多差在势力上,可好在皇后在中间做中横,谅她们也不敢怎么样。
锦妃对我冷冷一哼,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看样子,不是表面上探望,分明是下马威来的,是知道皇后在这所以跟了来?还是……就是冲着我来的?
“妹妹,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宫里走走?”皇后笑着问。
锦妃也笑,只是话里的讽刺意味听得清楚,“姐姐当初懿旨,说任何人不得踏入这宫中,妹妹哪敢逾越啊!”应该是受那碗参汤影响吧,觉得皇后算是真偏向我了,所以,话里就带起了刺。
皇后仍是笑,那笑容没有片刻的僵硬,让我佩服死了这女人的忍耐力,挌我,早就一拳挥上了锦妃的脸,姑且不论两人的姐妹关系,至少还有个位置的尊卑摆在中间,这锦妃,太有恃无恐了。
“表姐……”倪妃脸上那朵蜜笑化作了红云,悄悄拉了拉锦妃的衣袖。
锦妃这才缓和了下情绪,说道:“姐姐,裳儿也有孕在身了。”
“什么?”皇后的表情瞬间一冷,同时也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她确实是知道老皇帝已不能生育的能力。
“姐姐,你没听错,裳儿有喜了,同样孕育龙子,这淑妃娘娘安心在‘静宜宫’中待生养,自家的亲表妹却险些跌落滑胎!”
“是吗?裳儿,你有了?”这次,皇后并有理会锦妃,反而是站起身子,径直走向了倪妃,双目审视的直直往倪妃脸上瞧去。
倪妃一僵,随后又强做镇定的垂首,娇羞的点点头。
我看到皇后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脸上那抺严肃不复见,但笑容透着几不可闻的虚假,拉起了倪妃的手,轻拍着,嘱咐,“既然有孕了,就该好好呆在自己宫中,不要乱跑了。”
“……是,皇后表姐。”
“裳儿,外人面前,不要称表姐。”皇后说得轻,却意有所指,这么快就倒戈相向?还是……做样给锦妃看?想信她心里多少是有些怨恨的吧,亲妹子乱搞,表妹……呵,也不知怀得谁的种!
“是,皇后娘娘。”倪妃柔顺的点头,脸上的红更彤,看上去就像个亳无心机的傻女人。
“本宫有些乏了,你们三人若想闲话家常,本宫就不参与了,来人!摆驾回‘暖阳殿’。”一句话落,带着随身来的两名奴才离开,三条背影路过锦妃的阵仗,略显寒酸。
“二位……”见皇后已远去,我转头轻声询问另两个女人,“要家常吗?”
锦妃狠狠白我一眼,拉起了自家亲亲表妹的小手,一个转身,领着众多奴才终于滚蛋了。
松了口气,人多的时候真的很想发火,好在忍住了,闻着空气中的脂粉味,我皱紧了眉头,亳不客气的给皇后的两个小爪牙下命令,“映秋映夏,把窗子都给我打开,通通风、放放气!”
“是,娘娘。”两人一齐福身,开窗子去了。
“记得一会儿再洒些花露香。”我又补一句,这时,看见流风已经站到我跟前,大手端走了桌上那碗汤。
见他刹有其事的嗅着,我忍不住讥嘲道:“怎么?你还真当你是万能啊!女人补胎用的汤,你还想尝尝?”
不理会我的嘲讽,一双漆目无奈的扫了一眼没事找他事的我,开口道:“这汤是补汤没错,但里面多了一味药。”
“多了一味药?”靠,不会吧!于夜还真的样样都行了?赶明是不是连接生都会了?
“我刚才站在远处就闻着怪,这一味药的味道我极其的熟悉,因为当初桃娘被逼产以尘时用的就是这味药,这药……是催生药!福叔当初给桃娘服用时曾说过,初时服用为堕胎用,中期服用为慢性催胎,最多可提前两至三个月产下婴孩,至于产前服为急性催胎药,孩子生下了,母体却因为药性而苟难存活。”
催胎药……死皇后要搞什么?我现在刚怀子五个月左右,她给我吃这种东西,是想让我早些产下孩子,为什么?急于让他出世,在打什么算盘?还有,刚刚流风说什么?桃娘被逼产子……又是怎么回事?
“以尘……”
“不关你的事,最好不要知道。”语气不重,却透露了不会再多谈。
没有做恶梦,却是连睡觉都不安稳,胸口好闷,呼息困难,浑身冷汗淋淋,下意识的摸向了腹部,耳间仿佛那夜魔鬼一样的白衣女人在嘲笑,在说我儿子已经死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即使痛恨自已莫名的担忧,但心底还是问了——他,真的能平安生下来吗?
鼻尖倏飘来一阵血腥味,霍然起身睁眼,窗口吹进的风吹干了身上的汗,我看到,淌进屋的月光下,流风正提着寒剑,剑尖淌着粘稠腥膻的液体,地上是一具死尸……
“暗杀的?”我冷静的问,胸口却因为不安眠的睡滑而大喘着。
流风点了点头,月色下脸看上去更阴寒。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眼前的流风又换上了“于夜”的装束,那张被毁的俊脸也恢复到了如前那般,如果不是曾见过他被毁的模样,真看不出他现在的面皮已经有假。
“我想,计划要提前了。”
“什么计划?”我拧眉,因为这两个字而打了寒噤,顺嘴问道:“你是流风,还是冒牌于夜?”
两道漂亮的眉峰高高挑起,流风大哥已经有点不高兴了,“怎么?你认为他半夜会帮你来打扫刺客?”
我面皮抽了抽,混蛋,只是给吓怕了,顺口问问不可以吗?没听他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又问道:“你说什么计划?”总预感,他口中的计划跟我有关,更甚至,就是针对于我的计划!
“送你出宫。”简短的四个字,一个大跨步,越过了地上的尸体径直走向我。
“出宫?为什么出宫?”我看着流风在床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与我面皮面,那双黑眸子亮星几点,由于光线原因,并不能让我探进他眸底深处。
“难道你不想出宫?”
“想……”我急道,却又扁了扁嘴,“可想又有什么用?出去了,宫里指不定派多省人来捉拿……”
“是事实,可你认为眼下的情况会比被追杀好?”
……我犹豫了,望着流风,不知如何做答,他既然肯跟我进这番话,就证明他不会强逼我,他会尊重我眼下选择。
“原本皇后打的主意是用你来离间锦妃跟于夜,所以派的杀手并不真的想杀你,只为嫁祸锦妃,她喂你催胎药无非是想让你早日产下孩子……”
“既然她没打算真的杀死我,那为什么还要我出宫?”皇后要我早日产下孩子,为什么?难道她不打算只利用我,更要利用我腹中的孩子?可,一个婴儿能对她有多大的用处……
浓眉又紧了几分,流风耐着心引导我,“你还记得我说过吗?龙焱并不是老皇帝的亲生儿子,他的生母刘妃是老皇帝南下出巡时看上的一名少妇,那时候肚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生孕,忍辱负重的诞下龙焱后,就自行了断了生命,却是在死之前求得老皇帝不伤及她的孩子,这件事,只有皇后跟老东西两个人知道,甚至于老皇帝想重用龙焱,也是皇后跟他提及龙焱聪明绝顶。”
我抓头皮,脑袋越来越乱,“那龙焱跟我现在出宫否又有什么关系?”
我突然觉得背脊在发凉,慢慢觉误,直觉的问道:“老家伙不笨,所以,他也定知道锦妃这烂鸟不安于室,龙智的身份也定让人起疑,但他却忌惮锦妃的势力,佯装着不知情,继续对她们母子宠爱有加。”这样算来,皇宫中留下的两位皇子可能都不是老家伙亲生,他留着他们,不止让他们为皇室做白工,最主要的是……
“没错,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长大,相互残杀,至于另两位皇子,分别寄养于民间,暗中保护、暗加调教。”
我重重的呼息,再一次为古人脑中的阴沉算计冒起一丝寒意,像流风所讲,再加上皇后膝下无半个子嗣,只要待我的腹中的胎儿将生,若是儿子,想老女人一定会想办法立他为诸,然后再借机除了我,钳制我的儿子做个傀儡娃娃,然后以他牵止冒牌于夜与锦妃的势力!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