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
“小婉……”头又埋进了我颈间,低叹,“我不喜欢你看龙焱、提龙焱、想龙焱。”
“所以,你又改变了主意,放他出宫?”
“是他自己提出的……用我们多年的情谊希望我让他离开。”流风的眼神微暗。
我无言,心里决没有怪流风,只是讨厌他的善变,捧住他较前阵较瘦的俊脸,我算很“关心”的问了句,“混蛋,外面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光’?”
“很快了,锦妃跟皇后正暗中斗得凶,我只等坐当渔翁就好了,而你……乖乖生下孩子再说。”
“锦妃跟皇后怎么又反目成仇了?”我好奇,回头,看到流风的目光有丝躲闪。
手掌将我的头重新按回了枕上,嘟哝两个字,“睡觉!”不再理我……
从早上开始,心神便不宁,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早餐吃了没几口,便透过窗外看着雪后的暖阳天,被滆掉的雪顺着屋檐往下滴,一颗颗,晶莹剔透。
牡丹坐在我床边缝着小孩子的衣衫,偶尔会跟我搭上几句话,我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跃进了屋,挡住了窗口的光,正对在我眼前,阴沉的俊脸上挂着一抺嘲笑。
“小婉,你看……”牡丹举高了手中的小衫,一抬眼,看到我的目光,顺着我的目光自然看到了一张与流风一模一样的俊脸,一惊,下身就要行礼,“奴婢参见……”
“牡丹,你先下去。”我打断牡丹的行礼,目光恨恨的瞪着南宫流云,这混蛋,来干嘛?不是跟流风已经换回了身份?他该找个阴处暗地好好躲起来才对啊!
牡丹犹豫了下,但一看南宫流云阴测的脸,除了对他突变的性情的迷惑,就是对我的担忧,看了我最后一眼,她才拿着手中的东西离开了屋子。
直到门合声传来,我才悄松了口气,牡丹一离开,至少有一个人不会面对性命的威胁,捏紧了拳心,已经开始盗汗,对于这个混蛋到极点的男人,我是害怕的!
“我这弟弟还真是聪明,居然想到把你藏在这里。”双目扫了一眼我的房间,南宫流云轻蔑的哼了一声。
我没有说话,仍是瞪着他,流风几乎没有在白天出入过这里,现在,这种情况下,等着他人相救算是奢望吧?不过这男人真阴魂不散!
“我答应了他,不伤你……”倏地一个欺身,南宫流云已经到了我跟前,居高的临下的望着我,邪肆的挑起抺笑花。
“那你来干嘛?”我开口,声调有点冷,不会是来探望吧?他恨我,已经恨到了骨髓里,如果不是忌惮流风,估计他一口一口撕烂才都有可能。
“告诉你一件喜事。”
“什么喜事?”对他,我想他所说的每一句我都该反着来听,他若说是喜事,就该是“丧事”,尤记得桃娘当初说他关了三个人,分别是哈尔多赫、康维跟小以尘,前两个我都见过了,独小以尘……该不会是他……
“魏以尘在哪?”
扬了扬眉,恶心的俊脸对我的反应感到好笑,“他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伤他呢?只是在流风没有把大权交与我前,我想好好与我的儿子勾通勾通感情……”
呸!,你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还会对儿子手下留情?亳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憎意,我别过头,懒得多看他一眼,这种人渣,老天不劈死他,老天都是混蛋!
“我来……是想告诉你,锦妃跟流风……”
我冷冷的勾起一边唇角,锦妃跟流风的事我早就知道,少你妈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提!三八!这男人真三八!
“怎么?你好像不信我?也难怪,流风对你曾经是那么的爱护有加……你自然不会信他就要拿你当棋子……”
视线拉回,死死的瞪着南宫流云,反问:“你什么意思?”虽知他的话不可信,可……流风瞒我那么多,说不定在南宫流云的口里我能知道些什么,想起他昨晚上目光的闪躲,我心头没由来的紧张。
南宫流云满意的扯个微笑,笑容魅人心神,如果不是深知他是个败类,估计会不小心掉进他的笑容里。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奶奶没那么多时间陪你。”我着急,开吼,流风倒底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让南宫流云抓了巴柄。
“我跟流风有一点不同……”
“他没你无耻!”
南宫流云目里闪过浓烈的怒意,但又好像等着看好戏般,硬将怒意压了回去,仍旧勾着唇角开口,“当初,我代替着‘于夜’的身份,锦妃曾主动献媚,被我一脚踢了开,所以她才跟皇后联手对付我,而我那可爱的弟弟……流风,再做回‘于夜’第一件事……”
“你可以滚了!”我冷冷的下逐客令,鼻头猛地一酸,不用南宫流云再解说了,我明白了,全明白了!该死的流风!该死的混蛋流风!善用人类弱点的他,自己会利锦妃对他的一往情深,只是跟她再睡几次,让她对他重新燃爱火,让皇后有危感,不再信任锦妃,那样……她们亲姐妹自然反目成仇!
怪不得不敢看我……原来……!混蛋!
“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他说过要你做皇后。”
“谢谢,我知道。”我闭眼,讨厌挥不走的苍蝇,突然,腹部一阵疼痛,我死死咬住了下唇,可南宫流云讥诮的声音仍是不断的传入我耳里。
“你肚里的孩子现在是个宝,在这种三大权势的朝野中,流风想坐上龙椅何其的困难,唯有挺你成后,立你肚里的种为皇,他就可以独揽朝政……”
痛!好痛!我抓紧了腹部,已经无法再去思考什么,康维说产期就在这几天,难道是……咬紧了牙关,我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一阵阵疼痛来袭,一波比一波猛,一波比一波急,汗,沾湿了我的发,腹部巨烈的胀感让我有丝慌乱……
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没有生产经验啊!
费力的挑开一道眼皮,看到南宫流云冷眼的旁观,他的目的无非就是来给我难堪,挑拨我跟流风……明明知道,却更明白,空穴不来风,尤其是像南宫流云这种狂妄到自大的男人……
“呃……”一声痛苦的闷哼,我看到南宫流云终于冷笑一声离开。
“牡……牡……牡丹——”我痛苦的大喊,身子一翻,滚落下榻,腹部不住的绞痛,从来没试过他奶奶的这么痛!
“天啊!小婉!”牡丹听到叫喊,咚一声冲进了门,当看到我的惨状后,愣了一下,快速奔到了榻前,想扶起我,却见我痛到已经要翻滚……
身下,一片湿润,大片的液体流出来,好像是羊水已破,我死死的抓住牡丹的手,瞬间便把她的手勒紫,汗不住的滴,心跳越来越快……
“产婆……天!我去请产婆!”失神低喃,牡丹使劲掰着我的手,“小婉,放手啊……我去叫产婆……”
“不——不要离开我……”我叫,眼泪啪啪啪猛掉,好痛好痛,这种时候,不要留我自己……
“不行啊!我没接生过!”啪一声,掰开了我最后一根指,牡丹急忙就往门外冲,只是冲到门口时,安抚的看我一眼,“小婉,等我回来,很快……”说完,冲出了门……
“啊……”我破碎的申吟,咬着牙申吟,半抓着床榻的双手完全泛白,唇也好像被咬烂……
挣扎,直至最后……一片黑暗!
怎么昏迷的,不知……怎么醒来的,也不知……只知道身下撕裂一样的痛,比被破处要痛上千万倍的痛把我唤了醒,耳边,一片噪杂,谁在念什么叫我用力,谁在念什么叫我呼息……
好痛——
脸上的泪和汗已经分不清,口里咬紧着一枝包着红布的大木棒,双手揪紧着身下的床单,模糊的看见一个肥肥胖胖的妇人正扳着我的双腿呼喊……
“快——快——用力啊!”
我怀念现代的刨腹产——
……
怨气……妒忌……猜疑……鲜血……啼哭……
——我会诅咒你,用你女儿的鲜血诅咒你,你将亲眼看着你的国家一寸寸消亡、毁灭……我要用你满国臣民的血祭奠我的灵魂……
——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的孩子已经死了……死了!死了!
“小婉,真是儿子,我们的宝宝好可爱。”流风的声音。
“大人,小婉才生产完,您就让她好好休息会吧。”牡丹的声音。
我轻轻的张开了眼皮,两道模糊的身影慢慢成形,流风怀里抱着黄布包裹的婴儿坐在床角,牡丹含笑立在一旁……
“小婉,你醒了?快看,我们的孩子!”流风将怀中的婴儿凑向我,削薄的唇角扬得老高,他跟牡丹都离得我很近,可声音却仿佛离我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