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的速度加快了,很显然已经出了秘道,从直觉判断这里应该是逍遥苑,虽然君宛灵想记住秘道里面的路线,但是一切都是徒然的,里面就像一座迷宫,错综复杂,从感觉上来讲,几乎这段路将整个春风楼绕了一个大圈才到地面,难道说,春风楼怪异的格局是为了地下的秘道而建设了,这样说失踪的太子也应该在秘道内。
轿子依然在前行,这条路是回自己庭院的路线,君宛灵暗自松了口气,想必春娘不会伤害她这个摇钱树,卡捏着时间,也快到庭院门口了。
“你们小心点,将冰凌抬到床上休息。”
春娘的话音刚落,轿夫就将轿子稳稳地停下来,掀开轿帘抬着君宛灵进来她自己房间,小珍还没有离开,正在院子里焦急的等待君宛灵,她看见轿夫将她抬上床之后,赶紧拿着水盆出去打水。
春娘看着小珍的背影,挥挥手,让轿夫赶紧离开,她不明白小珍这丫头,自从她姐姐死后,对谁都是畏畏缩缩的,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关心一个人,既然她将冰凌当姐姐一样的看待,就让她留在冰凌的身边当丫鬟。
春娘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君宛灵,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这丫头不要惹出什么祸来,不然她也保不住这条小命。
小珍端着水盆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水在盆里的晃荡着,有些调皮的精灵挣脱自己的同伴从盆的边缘掉落下去,滴溅在地上,开出朵朵花儿。
她将打湿地手绢擦拭着君宛灵的额头,轻柔而小心,力道也适中,害怕昏睡的人儿被自己弄醒。
“小珍,你不必回去了,你从今儿起就是冰凌的丫鬟,好好服侍,知道吗?”
听到这话,小珍的眼睛里发出兴奋的光彩,赶紧跪下给春娘谢恩,想着自己以后都不用在忍受着虐待,不争气的眼泪滑落出来。
春娘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猜测她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现在的招标会她也不用出场,只要不出什么乱子,就让她睡好了。
“好了好了,不在哭哭啼啼的了,看到都烦,你好生伺候着,我先走了。”她对着小珍低吼了一声,就扭着屁股出了内堂。
小珍赶快起身,继续地用冰凉的手绢给君宛灵驱除身上的热气,突然之间,她的手被另外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惊恐地将手绢掉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她才发现抓住自己的人,正是床上昏迷不醒的君宛灵。
“春娘走了没有?”
小珍听到这话,转过头看了一眼,对着君宛灵点点头。
君宛灵才将自己的手松开,把身体完全放轻松,瘫软地躺在床铺上,对着小珍说道:“我有点饿,你可以去帮我找点东西吃吗?”
小珍看着君宛灵已经恢复了精神,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赶紧点点头,将手中的手绢丢入水盆中,就提着衣裙,小跑出去。
看着她冒失的样子,君宛灵不由得发出轻笑声,春风楼是一个龙潭虎穴,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能相信,看着小珍扑闪的双眼,里面透露着软弱和善良,从刚才后门的情况,从太子被虏走,隐藏在春风楼的事件来看,她真的能够让自己相信么?
就算小珍真的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她知道这件事情也会给她带来危险,看来要想个方法支开小珍,然后再去刺探秘道。
小珍很快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盘糕点,她将糕点放在桌上后,就到床边想扶君宛灵起身食用,但是被君宛灵拒绝了。
“小珍,你吃吧,我想睡会。”
小珍指着桌上的糕点又指指自己,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真的是给你的,这里没有什么事了,你拿回房间吃吧,也稍微消息下。”
小珍满怀欣喜地点点头,将桌上的糕点搂在怀里,生怕它会突然飞走似的,赶紧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知了忽急忽缓地鸣叫声,田园似的气息涌入房间。
春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处心积虑地修建庞大的秘道,这秘道又是用来干什么的?
疑问像潮水般不断涌现在她的脑海中,与其这样瞎猜,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待夜幕降临,在去刺探秘道中的秘密。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睡意早已侵袭着她的理智,此时的她逐渐闭上双眸,呼吸着窗外莲花散发出的淡淡清香,甜甜的睡着。
“主人,李小姐已经离开了。”无夜望着有些呆滞的殷莫霏,将声音稍微放大,让他回过神。
殷莫霏转过头,看着眼前无夜这张熟悉的脸庞,才松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
“主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慌乱?”
无夜看出他的神色有些不对,自从和李柔谈话之后,整个都变了,眉宇间没有了以前的精明果断,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无助。
“你多想了,我会有什么事,只是李府在催婚而已,只是现在太子的下落未明,又不能让李府知晓,所以有些烦闷。”殷莫霏解释道:“灵儿那边就有你出面联系,以目前的形势,我不便在去春风楼。”
“属下领命。”
无夜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自己想要问的问题,双手作躬,便离开了房间。
李柔一定是抓住了主人某个秘密才来威胁他的,但是有什么秘密我会不知道呢?
无夜从银库拿出银两准备参加君宛灵的招标会,看着灰暗的房间里被灰尘覆盖的钱箱,他实在是想不出来殷莫霏到底有什么把柄让李柔抓住,跟着主人这些年来,大小事物都是他亲自办理,绝对不会拖泥带水,主人应该没有任何把柄才对,难道说主人是维护某个人才会被李柔所要挟的?
这些问题果然不适合他这个粗人来思考,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君姑娘找寻太子才是上策,他将钱箱关上,捏捏手中的银子,应该能够参加招标会的费用。
玥,你知道吗?也许我你犹如彼岸花,不能相见,却思恋着对方。
傻瓜,我们怎么可能会分开?我会一直这样紧紧地搂住你,直到老去。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或者已经忘记你,你会依然爱我吗?
会的,我心爱的莫汐,如果你突然消失我会努力找寻,直到找到你为止;如果你失去记忆我会呵护你,直到你记起我为止。
如果我死了呢?
我会陪你共赴黄泉。
是谁在说话?鬼魅般的声音在君宛灵的耳边回响着,此刻她的眼前是一片白雾,看不清楚是何人在说话,她摸索着向前行,找寻声音的来源。
碍事的裙摆曾经几次将她绊倒在地,都未成功,此时它们借助地上乱石的势力才将主人重重的跌倒在地,君宛灵含泪地趴在地上,细嫩的手腕已经在地上摩擦出细微的伤痕,正缓慢地渗出血来。
虽然手腕上的伤让她吃痛不少,但是她非常确信自己身处的地方是自己的梦境,因为手腕上那只贪睡的小白不见了。
“你的确是在梦境里。”
周围的白雾逐渐散开,她的眼前出现了淡紫色的裙摆,微风吹过来,纱裙轻微地抖动着,看样子,此人在她面前站了许久。
君宛灵赶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细沙,直视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四周的雾气已经变得非常的稀薄,但是依然看不清楚此人的模样,如同虚幻。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怪梦!”君宛灵耸耸肩膀,无趣地说道。
“你的确不会做这样的梦,是我让你做得而已!”女子看着君宛灵疑惑的眼神,轻笑:“因为我想见你。”
“你想见我?我又不认识你!见我干什么?”君宛灵双手还胸,眼睛忍不住向上泛了一个白眼。
女子一手用水袖捂着嘴角轻笑道,另外一只手抓过君宛灵的手腕。
冰冷的感觉渗入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但是又让她感觉全身筋络通畅,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又舍不得这种舒服的感觉,只能任由眼前的女子抓住自己的手腕。
女子将嘴边的手覆盖在渗血的手腕上,犹如薄冰扶过,只是一瞬间的,当她的手挪开时,君宛灵惊奇地发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毫无疤痕。
开始很惊奇转眼脸上出现了不屑,这不过是梦境,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的,何况治愈小小的伤口。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很快将会一场劫难。”
“劫难?你说清楚是什么劫难?难道说你是金莲的姐妹,特地托梦告诉我的?”君宛灵向前迈动一步,想看清楚眼前的女人,可惜她们之间永远都有一米的距离。
“我并不是你口中金莲的姐妹,我姓紫名裳,认识我的人叫我紫莲。”
“紫莲?额!现在的父母取名字好没有水平哦,全是莲字,我还是叫你紫裳好了。”君宛灵点点头,围绕着女子一圈喃喃道:“如果你是鬼魂托梦,那你是什么东西?还有啊,刚才一男一女说话的人是谁,这个梦境里还有其他的人居住?”
“这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时机还未成熟,下次我们见面之时,就是你知道所有秘密之时,我会提醒你,你的大劫降至,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四周的雾气又开始聚齐记起来,白蒙蒙的一片,君宛灵将手张开四处摸索着,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君宛灵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的汗珠承受不住更多的水分,顺着两鬓缓慢地滑落下来,痒痒的。
她坐起身,用衣袖擦拭着即将抵达下颚的汗珠,君宛灵侧身仰望,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夕阳的光辉照耀着池塘上,泛起金色的星光,煞是迷人。
原来现在已经暮霭了,君宛灵将身上的被褥掀开,赶紧下床准备今天晚上刺探秘道的道具,她打开自己的衣柜,发现里面都是青楼姑娘迎客的衣服,根本就不适合,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小珍扣门进了房间。
小珍站在君宛灵的旁边,从镜子的旁边拿起木梳,疑惑地望着她,君宛灵含笑的点点头,眼看时间也快到了,该想什么办法将小珍支开?她坐着铜镜的前,看着美貌的自己,心里暗自打算着。
小珍的技术一流,很快就给君宛灵梳了一个漂亮的流云髻,耳鬓两侧的头发很自然的垂落下来,妩媚中带着端庄,但是在她自己看来却十分的怪异,镜中的面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她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
“小珍,你有没有发现我有那点不一样啊?”
听到此话,小珍歪着脑袋看了她许久才点点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眉心。
看着小珍的动作,君宛灵赶紧转过头,仔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心中间多了一个印记,一个紫色的莲花,此印记非常的淡,不仔细看是根本不会发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紫色的莲花印记,紫色的莲花,难道是紫裳?不会这么邪门吧!君宛灵用手指死劲地揉搓着印记,仿佛它已经深入皮肤,洗脱不掉。
小珍看着君宛灵的动作,眼睛里充满了疑问,但是自己也不敢多问,只能傻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小珍不敢相信自己作为一个丫鬟会有这么多休息时间,也许冰凌姐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能让自己知道,既然是吩咐,只能呆在庭院里等待召唤,她点点头,便退出了房间。
君宛灵暗自松了口气,小珍比想象中还要乖巧听话,早知道自己不必费那那么多时间想这个问题。
唯今之际,乘着招标会人群复杂的这段时间潜入秘道,她将头上的发钗取了下来,将绸缎般滑顺的乌黑头发绑在脑后,她推开窗户,看着小珍拿着水盆离开的时候,溜进她的房间,换上小珍的麻衣便施展轻功向逍遥苑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