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也反应过来。
她也转过身,背对着他,手指摸着嘴唇,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刚才,那是什么?
他们两个,不小心亲到一起了?
她回头的时候,他正好上前来。
她抬头的时候,他正好低头。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动作,同样的……
“天呢,怎么会这样……”皎月公主捂着脸,脸红得极厉害。
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蔓延到脖子。
流盏也在发愣。
他不明白,刚才,他真的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哭了而已。
仅此而已。
可,为什么就碰到了她的唇?
那种触感……
他摸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
春风化雨,柔和又带着春雨特有的香甜,充盈到唇齿之中,如吸吮了花香。
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们背对着,在逐渐沉没的光线中,谁也不敢开口,谁也不好开口。
流盏一直触摸着嘴唇。
那种柔软的感觉久久不消散,他的心也荡漾不停。
夜色来临,灯笼被点起。
风也变得强劲起来。
风声,落花声,于耳边闪过,掩盖了心跳的声音。
“对不起。”
许久之后,流盏开口,“刚才,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
“抱歉。”
他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歉意。
皎月公主捂住胸口,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才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没什么,刚才,只是一场误会。”她说,“流盏先生,你别往心里去。”
“时辰不早了,羲禾那边也该开始了。”
说着,她像是逃一般进了屋子。
流盏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手指碰触到她宽大的衣袖,隐隐能感觉到衣袖上的卷浪尾海纹凹凸不平。
袖口滑过手指,海浪花纹随着她离开,他却没有勇气抓住。
皎月公主将门关闭之后。
他接着灯笼的光芒,看着手指,表情复杂,良久。
“喂,流盏。”流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捏着下巴,“刚才,我好像感觉到一股酸腐气息。”
“你跟那位皎月公主,算是怎么回事?”
流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是真瞎还是装瞎?”流云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皎月公主见到你之后就面红耳赤,神情像小女儿一般。”
“那分明是爱恋的模样。那个公主,怕是喜欢你。”
“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不应该啊,以你的反应速度,我到来的时候,你竟然没反应过来,果然有些问题。”
“流盏,你们两个,不是两情相悦了?”
“……”流盏蹙眉。
皎月公主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她总是躲着他,也不想跟他说话,甚至,他主动搭话,她也会快速跑开。
她讨厌他还差不多。
“喂,你不会真的看不出来吧?”流云不敢相信,“我觉得,皎月公主对你的心意,已经尽人皆知,就连千千这么大的孩子都能看出来。”
唯独当事人毫无感觉。
这位流盏大人,也算是一朵奇葩。
“你莫不是……”流云往下瞧了瞧,坏笑,“早就净身了吧?”
“……”流盏一脸黑线。
他身为皇上的贴身暗卫,不是贴身伺候的仆人,怎么可能会净身?
“别胡说八道。”他呵斥道。
“没净身啊。”流云有些失望。
“你这一脸失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流盏黑着脸。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事事都比我强,如果你被净身了,我就终于有个能超越你的地方。”流云说,“我失望不正常吗?”
“……”流盏无语。
神经病啊。
同样都是暗卫,有什么强不强的?
“喂,你真的一点都没发现?”流云勾住他的肩膀,“那位公主大人,看你的眼神那么温柔,都快化出水来了,你没注意到?”
流盏不语。
“啧啧,你还真是个榆木疙瘩。”流云啧啧感叹,“那么明显的暗示和表现,你不懂,她好像也不懂,从这方面来看,你们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流盏依然不语,他蹙眉,想将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弃。
不管流云说的是不是对的,他都无法回应皎月公主。
“不过,流盏大人,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流云的声音冷下来。
“我们这种人,是暗卫,注定了一辈子见不到光,只能生活在阴影之中。跟别的职位不一样,咱们也不能辞官还乡,一旦你不是暗卫了,等待你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死。
流盏脸色铁青。
这种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暗卫,顾名思义,就是暗处的侍卫,保护皇上,是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他是皇上的剑,更是皇上的盾。
生死早已经不在他手上,也不可能跟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
暗卫无法逃脱,解脱的那天,便是死亡,这是难以逃脱的定律。
“刚才,是个误会。”他冷着声音说,“只是巧合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
“误会?”流云挑眉,“巧合?刚才果然发生了什么?”
“你没看见?”流盏一愣。
“看见?看见什么?”流云来了兴趣,眼睛晶亮,“流盏,快,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
“快告诉我啊,刚才发生了什么。”流云抓住他的衣角,“流盏大人,说话不能说一半,会急死人的。”
“滚。”
“快告诉我。”
“滚。”
“你不告诉我,我会死的。”流云抓住他的袖子,“稍稍透露一点好不好?”
“……”流盏脸黑得厉害,一脚将他踹到一边。
流云没反应过来,被踹飞后,心窝疼得厉害。
他揉着心口,咬牙,“你不说就不说,动手做什么?”
流盏不理他。
“流盏大人,别瞒着了。”流云走过来,贱兮兮地说,“难道,夜色迷蒙,花前月下,你们做了不该做的?”
“……”流盏冷哼一声,“别玩忽职守,好生看着。”
说完,一个闪身,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喂,流盏。”流云还想再八卦八卦,瞧着他已经离开,哼哼唧唧坐下来。
那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越想越觉得憋得心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