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羲禾在一旁看得着急。
她跟皇后和夙轻言接触并不是很多，但，深知他们的不要脸。
他们一直在陷害夙央，一直想夺取太子之位。
这种明显的陷害，老皇帝竟连问都不问，直接将罪责落到夙央头上。
那个昏庸的老混账！
“为什么不反驳？”她冷声问到。
“反驳有用吗？”夙央低下头，苦笑，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到的声音说，“即便是我说了，父皇也只会觉得我强词夺理。”
“他不信我。”
“你就因为这种事白白挨板子？”秦羲禾咬牙，“夙央，你这样做，不是让小人畅快，自己难受么？”
“凭什么？你甘心吗？”
“我刚才说过了，父皇不信我。”夙央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悲伤。
这个皇宫中，没有人相信他。
父皇只会指责他。
他本想，好好对待夙轻言，毕竟，夙轻言是他的弟弟。
可，言儿诬陷他，父皇不信他。
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夙央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眼泪逼回去。
他本以为，夙轻言这段日子一直缠着他，与他极为亲近，是因为，他们是兄弟。
他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当个兄长，保护弟弟们。
可，这终究，也只是个圈套罢了。
到头来，他还是孤身一人，从六岁那年，他真正的母亲死后，他就没了亲人。
“笨蛋。”秦羲禾的手狠狠地落在他的头上，“你不说出来，为什么知道你父皇不信你？”
“你每次都这样，在你父皇眼里，你就是默认了。”
“你什么都不说，你让你父皇怎么信你？”
“没用的。”夙央说，“父皇的目光，从来不在我身上。”
“在他们眼中，我不过是个多余的。”
一直都是。
秦羲禾咬牙切齿。
她与老皇帝接触不多，但，从以后发生的事情来看，老皇帝虽然昏庸，虽然偏听偏信，却是个老谋深算的。
皇帝在皇后的威压下，依然把太子之位留给了夙央。
那个老头，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将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
作为一个皇帝，他或许会很失败。
但，作为一个父亲，他并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夙央转过身，垂着眼，嘴角浮起冷漠的笑意，出去领板子。
“啪。”秦羲禾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他脸上。
“如果你父皇一点都不在乎你，你觉得，你能在这皇宫里长到十二岁？”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把最厉害最隐蔽的神阙军交给你？为什么让你学习功夫？”
“他是在保护你啊。”
“如果他真的对你不在乎，你觉得你能活下去？夙央，你这么懦弱，他会很失望的。”
夙央定定地站在那里。
他摸着脸颊。
这个女人，打了他。
还是打了他的脸。
他咬着嘴唇，想起父皇严肃的脸，想起与父皇相处的点点滴滴。
秦羲禾说得没错。
父皇不是不在意他。
父皇，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如若不然，他早就在这肮脏的皇宫里死掉了。
是啊。
父皇已经做得这么明显，已经如此明目张胆保护他，他为什么还看不透？
若不是被打醒，他甚至，把这些最简单的事情忽略了。
“谢谢你。”夙央看着秦羲禾。
她的一席话，让钻到牛角尖里的他清醒过来。
他攥紧手，声音冷淡深沉，“父皇，萧儿有话要说。”
皇帝一愣，眯起眼睛，“说。”
“孩儿有话要问三弟。”夙央的神情冷淡，声音也很淡然，“三弟信誓旦旦说，是我将你推到了老虎口中，丢下你自己逃跑，我有个疑问，三弟是如何从虎口逃生的？”
夙轻言没想到他会反问，有些发愣，“当然是快速逃跑。有老虎追着，傻子才不逃。”
“哦？”夙央抬起头，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柔和。
那眼中的光芒却犀利无比，“三弟好体力，好速度，竟然能从凶猛老虎口中逃走，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父皇觉得呢？”
皇帝的脸色果然变了。
他深深地看了夙央一眼，冷声道，“言儿，你真的是从老虎口中逃出来的。”
“当，当然。”夙轻言年纪还小，不太会说谎，也没多想。
“老虎跑得没我快，我很害怕，就快跑，好不容易才躲过了老虎的攻击。”
夙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依然淡淡地开口，“三弟果然天赋异禀，老虎凶猛，速度也极快，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也不定能逃得过。三弟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却能逃过老虎的捕猎，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夙轻言冷哼了一声，“那是当然，老虎怎么能跑得过我……”
“父皇。”夙央说，“孩儿听说过，有人天赋异禀，或者力大无穷，或者速度无敌。三弟或许也是奇人。”
“咱们御兽园里，好像还养着一只小老虎，那小老虎刚刚学会捕猎，速度也不太快，不如，让它来追捕三弟试试。”
“若三弟真是天赋异禀的奇人，也算是咱们出云国的盛事。”
皇帝深深地看着夙央，声音冰冷地转向夙轻言，“言儿觉得如何？”
夙轻言突然感觉到害怕。
他还以为夙央是在夸奖他，正沾沾自喜时，又听到让御兽园里的老虎追捕他，吓了一哆嗦。
“父皇，孩儿，孩儿累了，怕是……”
“三弟可以休息几天。”夙央说，“休息几天，肯定能跑过老虎吧。”
“你……”夙轻言察觉到不对劲，“父皇，他，他就是想置我于死地。他是故意的。”
“父皇，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夙央的脸色冷下来，“三弟，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的速度极快，跑过了老虎，还从虎口逃生？”
“如果你不敢去试试，是不是说明，你刚才撒谎？”
夙轻言有些慌张，“我，我才没撒谎。”
“你没有撒谎，还从虎口逃生，又不敢再现一下当时的速度，三弟……”夙央步步紧逼，“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夙轻言急切地说着，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