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秦羲禾额角抽了两下。
“我可是仙女，自然是知道的。”
夙央没有过分纠结，他笑了笑，“我的师父，自然不是杜霖衫，是神阙军的首领。”
“他老人家可是很厉害的。”
秦羲禾皱着眉头想了想，夙央十二岁的时候，杜霖衫可能还没被提拔成首领吧。
如此想着，也便释然了。
小树苗被神阙军拯救，她的任务也该完成了吧？
这次的任务，比想象中轻松很多。
“大皇子，您在跟谁说话？”杜霖衫问。
夙央摆了摆手，“杜先生不必挂怀，我是自言自语而已。”
“将这些人抓回去，留下活口，我要亲自审问。”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大变。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侍卫们，一转眼的功夫，竟变成了一滩水。
衣服，弓箭，都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化为一滩恶心难闻的幽绿色的水。
“这，这是？”夙央很震惊。
秦羲禾也很震惊。
见血化脓，这种毒药，她死也不会忘记。
当初，涉风中过这种毒，幸好有包子在，才算捡回一条命。
“流萤？”她咬着牙齿。
不对，现在流萤的那个组织的真面目已经很清晰了。
流萤是涉风一手建立的，因为各种原因，流萤一分为二，才会出现坏流萤和好流萤两个。
按照时间推算，这会，流萤应该还没成立。
见血化脓这种毒药，应该是掌握在那群使用邪术的人手中？
她有些混乱。
杜霖衫震惊了片刻，回过神来，“大皇子，您先回去，这里就交给属下来处理吧。”
夙央的脸色发白。
见血化脓将尸体腐蚀之后，会发出剧烈的臭味。
那种臭味，令人恶心。
他攥紧手，觉得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在神阙军的带领下，沉默厉害。
“是见血化脓。”秦羲禾跳到他身边来，心情有些沉重。
她没有离开，说明事情还没结束。
越来越扑朔迷离。
夙央脸色沉沉，他没有作声，只是沉默着。
天色转黑的时候，他们也出了皇家猎场。
神阙军将他放到安全的地方，隐退到黑暗中。
“你没事吧？”秦羲禾看着他的脸色。
那张好看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白色。
夙央摇摇头，“无碍。”
“那是一种毒药，应该是那些侍卫提前藏到了牙齿里，在被抓的时候咬破了。”秦羲禾说，“幸好你没受伤，弓箭上应该也淬了毒。”
“谢谢你。”夙央沉默了好一会，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夕阳收走最后一抹余晖，天边，只剩下氤氲不散的霞霭。
紫色的霞霭萦绕，照亮半边天空。
秦羲禾抄着手。
她不明白，小树苗的这段记忆之中，并没有明显的难过或者悲伤。
顶多算是惊吓。
这种程度的惊吓，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她无法离开，说明还没解开他的心结。
小树苗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想了许久，未果。
这个谜团并没有持续多久，回到皇宫之后，狼藉不堪，还没来得及换衣裳的夙央便被传唤到皇宫正殿。
正殿之中坐着的，正是一脸怒气的皇帝，以及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以及一脸苍白的夙轻言。
此时的皇帝，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坐在龙椅上，气喘吁吁。
秦羲禾攥紧手。
老皇帝，皇后，夙轻言……
这些人在现实中已经死了，都死在了五年前那场灾难中。
尤其是皇后跟夙轻言，也算是被人利用的典型，以不得好死收场。
在小树苗的记忆中再见到，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大皇子。”皇后冷声道，“听说，你们在皇家猎场里遇见了老虎？”
夙央沉默，表示默认。
“你将你弟弟推到老虎口中，自己逃跑了？”皇后的声音冰冷而犀利。
夙央一愣。
还没等他说话，夙轻言声音颤抖地开口，“父皇，皇兄好可怕。”
“皇兄将我推给老虎，自己逃跑，言儿好害怕，言儿拼命跑，拼命跑，拼死才逃出来。”
“皇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言儿可是你的弟弟，我们可是兄弟。”
他摸着眼泪，装模作样地哭着。
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皇兄，皇兄难道是因为听到了风言风语，才想将言儿喂老虎吗？”
皇帝本就听得生气。
听到夙轻言的话，冷声道，“言儿，什么风言风语？”
夙轻言摇摇头，眼中都是惊恐，“父皇，孩儿不敢说。”
“说。”皇帝说，“有父皇在，没人能拿你怎么样。”
夙轻言抽噎着，“是，是有人说，父皇不想立皇兄为太子，更看好孩儿……”
“父皇，这些只是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言儿没有别的意思。”
皇帝冷冷地看着夙央，“萧儿，言儿说的这些，你可听说过？”
夙央点点头。
“你听了这些风言风语，心怀嫉妒和不甘，将遇见危险的时候，将言儿推出去？想将言儿置于死地？”皇帝拍着龙椅扶手。
夙央的脸色苍白。
他抬头，看着夙轻言眼底的幸灾乐祸和得意，心，疼得有些抽搐。
“父皇相信轻言的话吗？”他抬眼，看向皇帝。
皇帝一愣。
“父皇，言儿万万没有撒谎。”夙轻言见状，继续演戏，“皇兄，皇兄实在太狠心了。”
“我好害怕。老虎好可怕，我好难过。”
他扑到皇帝怀里，呜呜哭泣着。
“萧儿，还不快快认错。”老皇帝心疼，呵斥道，“今天言儿没什么大碍，是不幸中的万幸。”
“将胞弟推向虎口，你的心肠，实在太多歹毒。朕太失望了。”
他很生气，顺了顺胸口，才继续吼道，“朕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只要你好好认错，好好改正，这件事也就算了，如若不然……”
“父皇，我没错。”夙央抬起头，攥紧手，语气坚定。
“你没错？”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咬牙，“你还有脸说你没错？”
“你好好认错，反省自身，朕便不计较了。你，你，不仅心肠歹毒，还欺上瞒下。”
“来人，先打五十大板，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夙央紧紧地攥着拳头，嘴唇动了好几下，眼中，一片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