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越儿这么开心了。”苏清歌笑着说。
“越儿身体比较弱,平常也不能外出,整天郁郁寡欢的。”她说,“难为他今天这般开心。”
“哥哥身体弱,是因为中毒了。”千千说。
“中毒?”苏清歌微微一愣。
“千千,不准胡说八道。”秦羲禾蹙起眉头。
“抱歉啊,大哥,嫂嫂,千千被我惯坏了,总是说一些有的没的,不用当真。”
“娘亲你不信我,我没有骗人。我刚才给哥哥把脉了。”千千撅着嘴,不高兴。
“千千,别闹了。”秦羲禾脸色稍稍严肃了些,“你才跟着香夫人学了几天的医术,草药还不太会分辨呢,哪里会把脉了?”
“再说,你哥哥身体弱,必定是看过很多名医了。那么多名医都没辄,你一个小孩子能看出什么来?”
千千低下头,不说话。
娘亲说得没错,她还太小了,说出来的话也没有权威。
可,哥哥真的中毒了。
“千千。”秦越给她夹了一个水晶包,“别难过,刚才你不是给哥哥吃过解药了吗?哥哥已经好了。”
“真的?”
“真的。”
“太好了。”千千终于又开心起来。
黑炭正啃着猪蹄,看着破涕为笑的千千,摇头,傻孩子就是傻孩子,一骗一个准。
“灵霄,毅儿跟烈儿呢?”苏清歌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毅儿现在还在军营里,不用管他。烈儿去看大夫了。”秦灵霄说,“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们。”
秦羲禾垂下眼。
溢清寒说过,大哥有三个儿子,老大便是体弱多病的秦越。
老二秦毅只比秦越小一岁,是侧室所生。
老三,便是秦烈。
在这三个孩子中,体弱多病的秦越最不受宠,在家里的地位很尴尬。
秦灵霄这些年着重培养秦毅,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了接班人。
“羲禾,不和胃口吗?”苏清歌看着她拿着筷子迟迟不动,用手绢掩了嘴唇。
“你想吃些什么,我再吩咐厨房去做。”
“不,不是。”秦羲禾抱歉一笑,“我刚才有些走神了。”
“那就好。”苏清歌的身子很弱,吃不了多少东西。
在饭桌前坐了一小会功夫,便气喘吁吁,用力喘着气。
“嫂嫂,你没事吧?”
苏清歌摇摇头,“老毛病了,早就习惯了。”
她笑着说,“越儿这身体也是随了我,整天泡在药罐子里。”
“啊,抱歉。”她看到手绢上的东西时,突然脸色一变,忙站起来。
“羲禾,真是太抱歉了,我本想陪着你吃些东西的。没想到……”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却鲜红,就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般。
“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依偎在丫鬟身上,慢慢离开。
秦羲禾站起来,目送着他们离开。
“嫂嫂得了什么病?”她问。
“这个……”秦灵霄想了一会。
他也不知道。
秦羲禾不再询问。
从他们两个的生疏程度,以及秦越对他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
宫里有宫斗,宅子里有宅斗。
只要是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斗争。
她默默吃着东西。
秦越的脸色也不太好,他站起来拱了拱手,“父亲,姑姑,我也先告退了。”
说罢,强压住胸腔里那股可怕的咳嗽冲动,快速离开。
“哥哥。”千千有些担忧。
她明明给哥哥吃了那糖果,哥哥的脸色为什么还那么难看?
“千千,吃饭。”黑炭倒是很淡定。
它优哉游哉抓着一整只烤乳猪,啃得津津有味。
秦羲禾突然没了心情。
若是换了别人家,她也懒得管。
但,秦灵霄不是别人。
秦烈那个孩子,能在下人的帮助下制造出那些陷阱,也是可造之材。
若是一直不加管教,他可能会长歪的。
“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一下?”
“嗯?”秦灵霄挑眉。
“我跟清寒在关外的时候,地广人稀,野兽众多,家家户户都会养狗。”秦羲禾说。
“在距离我们那不远处的小村落,那里只有一条公的,所有的母狗都在围绕着它一只狗转。”
“从某一天开始,村落里的母狗开始陆续死去,有的被咬死,有的从悬崖上掉下去,还有的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村民们极为害怕,以为是什么妖怪作祟,便来到城里寻求帮忙。啊,忘了说,对于村子来说,狗是非常重要的伙伴。”
“大草原之中,狗奔跑速度快,捕猎能力强,又忠诚,家家户户都将狗当成家人。大哥,你猜最后结果怎么着。”
秦灵霄不语。
“我们派人追查,后来发现,原来是其中一条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母狗嫉妒心特别强,讨厌公狗跟别的狗在一起,就挨个将村子里的其他狗咬死或者逼死了。”
“那条公狗一直都知道是谁做的,但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的结果,便是那只野狗被愤怒的村民们打死,野狗生下的小狗被村民们带走抚养,公狗被阉割了。”
秦羲禾托着下巴,声音幽幽,“狗犹如此,人何以堪?”
秦灵霄攥紧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羲禾站起来,“哥哥,这原本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想管。”
“但,好歹这些孩子们是秦家的子孙,我不想让一枚老鼠屎耽误了孩子们的前程。”
“这件事还是要哥哥擦亮眼睛,毕竟,我能铲除掉一颗老鼠屎,会有第二颗,第三颗,甚至第四颗老鼠屎混进来。”
她说完,声音放轻柔,“千千,黑炭,我们该回家了。”
黑炭将手里的菜都吃完,满意点点头。
“大哥,不用送了。”秦羲禾走到门口,“对了,我还有一句话想说。”
“小孩子,就像一棵树一样,在成长的过程中要不断劈掉长歪的枝叶,才能保证这棵树成为可用之才。要是放任不管,这棵树可能就变成了歪脖子树,只能砍了当柴禾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