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灵霄脸色沉沉。
秦烈天生神力，小小年纪力气比普通成年男子还要大不少，用弹弓随意攻击人，一个不小心也是会打死人的。
怪不得羲禾这么生气，这已经不是恶作剧了。
“谁让你那么干的？”秦灵霄的声音冷下来。
“没，没人让我那么干。”秦烈缩了缩肩膀，“是我自己……”
“都这时候了，还不说实话。”秦灵霄提高声音，脸上也一片冷峻严肃。
那黑脸的模样，在阳光的阴影下，就像是从地狱中走来的夜叉，气势汹汹，杀气浓郁。
秦烈身子抖动不停，小脸也变得苍白。
“是，是我不小心听到爹爹你的谈话，说今天有人过来，要准备好丰盛的食物。”他低下头。
“我娘说过，我要帮助她将所有进咱们家门的女人都赶走，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赶走，所以，我看到今天的客人是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我就……”
“爹爹，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哭泣着，“我，我知道用弹弓攻击人是不对的，但……”
他泣不成声。
“别人将这种事告诉你爹爹之后，你爹却不相信，你跟你娘学来了那一套颠倒黑白的演戏方式，偏偏你爹又眼瞎耳聋，所以，久而久之，你也养成了恶习。”秦羲禾接过他的话。
“你可知道，要真出了人命会怎么样？你觉得说谎能骗过所有人？”
“可笑，说谎只不过能骗过疼你的爹爹而已。在出云国的律法中，就算是小孩子故意杀人，也是要问斩的。”
秦羲禾将他拽上来，抓住他的手臂，用了巧劲，一按，脱臼的位置已经恢复正常。
另一条手臂也是同样的手法。
两只胳膊恢复正常之后，疼痛也消失了。
除了身上湿哒哒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秦羲禾将外套脱下来，围在他身上。
秦烈有些害怕，面色惊恐地往后退。
“怕什么？”秦羲禾说，“你要记住，你用攻击的方式对待别人。别人也会用同样的态度来攻击你。”
“但，你要好好对待别人，温润有礼，别人也会同样对待你。”
“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对待别人的态度。”
秦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们，把小少爷带下去换衣裳，看大夫。”秦羲禾说，“一个个杵在那干什么？”
下人们听着她发话，忙将秦烈带走。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秦羲禾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看向秦灵霄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大哥，抱歉，我们兄妹以这种方式相见，的确有些尴尬。”
“不。”秦灵霄的脸色很复杂。
虽然她的做法有些过分……
刚才，他听到秦烈的话，有些惭愧，也有些生气。
他跟洁身自好的二弟不一样，对于看中的女人会带回家，给个名分。
从一年前开始，只要带进门的女人，都会莫名其妙受伤，最后莫名其妙死去。
她们的罪责指向秦烈。
他一直觉得，秦烈只是个孩子，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现在想来，是胡姨娘利用秦烈，除掉了那些女人！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秦羲禾说，“千千也不太喜欢这个地方。”
“羲禾，你……果真跟你二哥在信中说得那般，这张嘴很是厉害，比以前更有趣。”秦灵霄说。
“二哥……”秦羲禾蹙眉。
想起二哥，就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都已经知道了啊。”许久之后，她长叹一口气。
“早就知道了。”秦灵霄说，“灵镜在信中告诉我，四妹的命数已尽，无法回天。但，她会以别的方式活下来。”
“好了，不说这些了。羲禾，我可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的。”
“一定要吃了饭再走。”
秦羲禾想拒绝。
大哥的家事，她一点都不想掺和。
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自在。
“姑姑。”秦越走到她跟前来，行了行礼，“刚才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请务必留下来吃顿便饭。”他说，“我母亲也很想见你一面。”
秦羲禾愣了一下。
秦越的母亲，应该就是秦灵霄的正妻了吧？
“二舅舅。”千千眨巴着眼睛，拽着秦越的袖子，“你是缩小版的二舅舅吗？”
“当然不是，我是哥哥。”秦越说，“是千千的哥哥。”
“哥哥？”千千恍然大悟，“啊，你是千千的哥哥，千千有哥哥了。”
她凑到秦越身旁，绕着他直转圈。
“羲禾，跟我来吧。”秦灵霄见她有些松动，拽着她往前走。
“说起来，我在正门等了你许久，迟迟不见你过来。听到后院里的闹声，才发现你在后院里。”他说，“为什么不走正门？”
“……”秦羲禾额角轻挑。
刚才，那不是正门？
她走的是后门？
怪不得从进门之后就觉得不对劲。
“额……”她脸色黑了黑，鬼知道她为什么走到了后门去。
如果从前门走，大概也不会遇见秦烈的恶作剧。
正门果然跟后门不一样。
一靠近，便看到好多仆人站在一旁伺候着，大堂之中也准备了丰盛的菜肴。
吃货黑炭看到这一大桌子菜，整只兽发着光。
抬起手，用风卷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
“黑炭。”秦羲禾拍了拍它的手，“不准偷吃。”
黑炭吐了吐舌头。
它才不是偷吃。
它是光明正大吃的，能叫偷吃吗？
“羲禾。”正说着话，一个美丽端庄的夫人走过来。
她身子很弱，由一个丫鬟搀扶着才能勉强行走。
“我先前见你的时候，你才跟这小姑娘这般大小，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她轻轻地笑着，温暖如风。
秦羲禾也笑着。
这位，端庄大方，举止优雅的夫人，才是大哥的原配。
现任兵部尚书之女，苏清歌。
“嫂嫂。”她走过去，代替丫鬟搀扶住她，“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苏清歌轻轻咳嗽着。
“越儿，带孩子们出去玩吧。”她说，“我跟姑姑说说话。”
“我才不要出去。”黑炭指着桌子上的菜，“你们是不是想支开我们，偷偷将好吃的吃掉？太狡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