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承认,孟婆故事很感人。
等不到夫君绝望跳进忘川的女子,迟来一步无缘相见的仙君。
一个永生,一个永死。
求而不得的爱无不是绕人心肠、刻骨铭心的。
可池渊和繁玥的联手布局,仅仅为了看看司铭的感情是真是假抑或是无?为了试探他究竟会不会重新心动,爱上?
太儿戏了!
听到这样的答案,秦笙一方面感到极其不可思议,另一方面更为司铭感到愤怒!
她很想从池渊的话里找出蛛丝马迹的“真相”,更甚,她希翼着池渊和繁玥有更大的阴谋。
电视里的反派不都这么演的吗?
那么池渊、繁玥,他们是励志将天界搅得天翻地覆乃至于成为天地主宰的反派吗?
“你们真的太无聊了。”沉默许久,秦笙用了和司铭一样的形容。
无力的形容……
池渊懒洋洋的笑着应下,“是啊,做神仙很无聊的,所以只好给自己找点……”
话未说完,秦笙蓦地冲他大声吼,“所以你们就在别人身上找乐子?”
她很气,很气!
吼完了才在狂乱的心跳中察觉到这份情绪。
池渊早有所料,面上仍旧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语气清淡得理所当然,“把你牵扯进来确实不厚道。可你是必要的环节,是我们计划里的重中之重。小秦笙,你问问自己,现在这般动怒,恼的只是被我们利用这件事么?”
问罢了,秦笙哑然。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脚步声。
……
江淮在靠近小木屋时,忽的听到里面的吼叫声,虽没听清吼的内容,却十分肯定里面的人的身份。
他不费力的撬开挂在门上的锁,打开门,只见秦笙一人瘫坐屋中,精神是不错的,神情脸色狼狈得前所未见。
一夜大雪,这用料单薄的小木屋内温暖非常,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隐约,他竟闻到食物的味道。
对视片刻,江淮确定秦笙经历了什么。
而她的经历又可以分为几个部分:被谁关在此处?如何度过的一夜?在这一夜里,她和谁有了交集?
还有一点十分诡异。
来的时候,他从外面向木屋方向看,屋子的两扇窗内黑漆漆的一片。
此刻站在门口,视线中的一切明亮清晰,屋顶的节能灯不遗余力的散发它应有的光亮。
江淮是节目组的成员之一,身为总导演助理的他,权限可以和几名副导演比肩,更参与了节目的每个环节,这间木屋也不例外。
他太清楚了,位于屋下的小型发电机早就抬走,哪里来的电?
别去深究!
他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强行忽略了这违背常理的事。
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江淮完全确信,就算自己没有出现,秦笙也能够保持现下的安然无恙。
任由心思翻飞着,他亦没急于发问。
不难看出眼前的小姑娘很狼狈,无论情绪还是整个人的状态。
“没事吧?”略作斟酌,他如是问道。
简短的询问里包涵了无数个意思,倒是不难听出关心所在。
秦笙也一直盯着才将出现的他看,眼神无光,怔怔然半响,把头摇了摇,站起来后才将目光移开,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这会儿还早,江淮身后的天空黑得沉寂可怕,连风都停止吹动,宛若被凝固。
“没事。”秦笙说着,站了起来。
想努力做得像没事人一般……
怎么可能!
很遗憾的,她做不到若无其事。
她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知觉!
“累了,我先回房休息。”留下这句话,她与江淮错肩,走到屋外。
身后的男人没做阻拦,她却是意外的止住身形,侧首来疑惑,“你怎么什么也不问?”
江淮笑,“问了你也不一定会说,说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吗?”
况且以她现在的样子,他并不想为难她。
秦笙领悟到他的处于好意的‘放过’,习惯性的扬了下眉,“虽然事情一直不在我的掌控内,不过我也快到极限了。”
江淮敏锐的反问:“羡慕我?”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那些一味追寻真相的人以为真相会解脱他们,殊不知,真相是痛苦的根源。
“一无所知的人就是有任性的资本。”秦笙发挥她坚韧不屈的本色,强打精神嘲讽回去。
心情真的差到极点。
……
酒店很新,房间很多,连工作人员住的都是标准双人间,嘉宾和素人一律住私享套间。
这也是秦笙失踪一夜,无人察觉的最大原因。
回到住处,她换下衣服,照例洗了个澡,洗去满身火锅味,缩进柔软的大床里全无睡意。
脑袋里很安静,很复杂,又很清醒。
事情到此,走向和原因都是明摆在眼前的事。
司铭是池渊、繁玥两个无聊家伙的主要目标,而自己成为了必不可少用来对付他的杀器。
秦笙心里揣着事,根本没有吃吃喝喝的心情。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翻身坐起,抓起手机冲动的给司铭发了一条信息:你和池渊、繁玥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很快,对方四平八稳的回复:我知道。
“你知道!”秦笙瞪了瞪眼,不禁坐直,“你知道怎么还摆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都不会反抗的吗!”
司铭像是听到她的说话,紧着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是关键。
秦笙一看,人一怔,心一窒!
差点惊死过去!
你是关键。
这句话差点被她解读成另外一个意思。
当然她不是白痴,在那个意思还没完全蹦出来混淆视听前,她强迫自己从旁观者的角度关顾大局!
没错,大局。
司铭的“你是关键”,指的是留在她身体里的那小部分仙力,还有她身为一个凡人,在一群神仙妖怪里毫无抗击能力的弱势本质。
因此,司铭不得不以她为优先考虑。
她身体里的仙力是他的,他们同坐一条船。
至于他为人的那段过往,失去的那段感情,那都是过去许多许多年的事了,他不说不提,谁又能从中挖掘到什么?
寥寥四字,将整件事引回正轨。
这才是他们眼下该担心的。
仅此而已。
秦笙看着短信回复,患得患失感愈发严重。
假如司铭想到办法取回仙力,他们仅有的联系便不存在了。
那么他该回仙界了吧?
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或者干脆在离开时抹去她的记忆?
又在这时,秦笙耳边响起池渊的话。
“这般动怒,恼的只是被我们利用这件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