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吗?”司铭靠墙而坐,屈着一只腿,伸展了手臂放在膝上,神情冷淡的望住繁玥,“昨夜用幻烟炉窥了一夜,可窥出什么名堂?”
繁玥直起身,有恃无恐的照实答:“星君同秦笙聊得浅,话也不多,属下愚钝,没看出个所以然。”
司铭闻言笑了笑,眼底酝起的冰凉有增无减,“聊得浅,话也不多,看来还是我的不是了。”
繁玥又做谦卑状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司铭又问:“是不敢还是没到时候?”
繁玥只管装傻,“不知星君说的时候,是何时?”
司铭淡淡道:“布局的不是我,我怎知是何时。”
话罢了,他起身走入繁玥打开的火照路,路的那端究竟是冥府还是四合院,唯有走到尽头才知。
“这就走啦?不跟我打招呼道别就算了,你未婚妻扔在这里也不管了?薄情!”池渊巴巴跟到火红的彼岸花前,伸长脖子探了脑袋往里瞧,绝然不敢跟进去。
繁玥斜目看他,好心劝道:“您不是我家星君的对手,不招惹为妙。”
池渊诡谪一笑,“你家星君?仔细你家星君扒了你的皮。”
繁玥弯起魅惑的桃花眼,话中有话,“那也要谢土地爷成全。”
“得嘞!”池渊手一挥,转过身去,在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前盘腿坐下,“你也赶紧去吧,别叫那不认路的走错了地方,小秦笙暂时归我管了。”
……
片刻,房中重新安静下来。
池渊兴致勃勃的掏出一套价值连城的茶具,准备在秦笙醒来的时候跟她面前秀一回气质。
水还没烧开,就听身后一阵悉悉率率。
他顿时败兴,“怎么醒得那么快?”
秦笙顶着鸟窝头,顾不上嘴角的口水,跟他算起帐来,“冤有头债有主,你和繁玥给阿司使绊子,拉我一个凡人下水干嘛?身为庇佑紫禁城的土地,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的良心不会感到不安吗?”
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从阿司说他‘无聊’开始!
池渊学着泡茶的僵硬动作一顿,扭头冲她笑得贼兮兮,“我的良心是一回事,你‘阿司阿司’的叫得这么顺口,确定我拉你下水冤枉你了?”
这一问,秦笙就哑了。
阿司……
她什么时候改的口?
“千澈经常这么喊,我被他潜移默化有什么好奇怪的。”憋了半响总算找到借口,人却变成呆头鹅,找不着北。
池渊也不点穿她,转回身继续笨手笨脚的煮茶,“我和繁玥谁也不设计就设计到你头上,想想原因嘛少女,你离真相只差一步。”
秦笙挤着眼睛里的瞌睡星子‘呵呵’两声,“我要是弄得清楚你们神仙的弯弯绕绕,昨天晚上还会被困在这里差点冻成一条死狗?”
这话有责怪的意味。
她失踪了整晚,就算是遇到突发事故,整个节目组的人疏忽了她,而在千澈顾及着夏烨的情况下,你池渊是死的?还是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
神仙?
哼!
“别生气嘛少女。”池渊扔了一把茶叶在锅子里,手执汤勺,胡乱的搅动开,“实话跟你说,你生死攸关那会儿我还真走不开!谁能想这年头山妖鬼怪也追星,一个两个为了围观夏烨,弄得第五个任务点妖气冲天盖地,那小土地压不住,地上就裂了道口子,夏烨和千澈一并掉下去,我拉都拉不住!”
当时那情景,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
池渊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跟着就听见地底下一群丑八怪围着昏迷过去的夏烨啧啧惊奇,千澈气得现出真身,废话别说了,干一架再说。
他差点没忍住笑喷!
所以全忍到这会儿来笑个够。
池渊挥舞着手里的长把勺子,说书人似的,“好家伙,你是没看见,给那群丑八怪高兴得,争先恐后的往缝儿里钻,合着他们觉得能跟夏烨面对面能要个签名拍个合照。”
昨晚外面发生的事情,秦笙都听司铭说了,想来这就是夏烨的劫数,又问:“现在他们人怎么样?”
池渊:“我来的时候地底下收拾得差不多了,千澈够意思,跟那群妖怪打了一晚上,夏烨没事,澈小子伤得重一些,不过你用不着太担心,真有什么,司铭早就赶过去,而不是在这儿陪你整晚。”
秦笙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好,这些突发状况都算了,我就想知道,你和繁玥用我来设计司铭,到底是为了什么?”
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池渊坏心眼儿的瞅着她,“不喊阿司了?”
秦笙眉头下意识地微蹙,明显要发作了,谁想下一秒拧起的两条眉毛神奇的展平,语气随和,“你知道吗,每年初一我都会和我妈去雍和宫拜拜,起大早的,天麻麻黑,人巨多,挤进挤出一趟洪荒之力都得用上,对于这种拍神仙马屁的盲目行为,我是不喜欢的。”
池渊直觉她重点在后面,“然后呢?”
秦笙:“然后就在刚才,我忽然觉得去一趟是有必要的。自从认识司铭以后我发现拍神仙的马屁根本没用,但告状可能有用,为什么我这么说呢?因为从你和阿司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气质记仇。”
池渊:“有理有据,继续。”
秦笙:“你的上司城隍爷应该很不喜欢你吧?”
池渊:“……”
“换做是我,我也不喜欢有个张扬的属下,而那个属下又偏偏在仙界风评好,出事大家都帮他说话,你说我气不气?他还特别有钱,整天臭显摆!我必须整他,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我才是他的上司!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收集点儿民怨告他的状呀!这多简单以上,我瞎猜的,万一猜对了呢?”
池渊:“……”
秦笙主动走到他对面坐下,从他手里把汤勺拿过来,给自己舀了半碗茶水,送到嘴边吹了几下,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咦,味道还可以。但是很可惜……”
她把茶碗放下,一脸严肃,“我们的恩恩怨怨不是喝杯茶就能算了的。”
“这个,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池渊妥协了,收起浑身浮夸气,“我们也不是故意针对你,而是有目的有方向的……利用你。”
秦笙:“说重点,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池渊:“你都从孟婆那儿听了那么动人的故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司铭到底有没有感情,会不会爱上一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