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就这么腹诽着司铭,跟随凌语然通过酒店花园,沿一条曲折的小径往后山去。
外面黑漆漆的,路灯基本不顶事,厚厚的积雪反而起了作用,打哪儿看都泛着白晃晃的光,而且脚踩在上面也不怎么滑,就是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不过这些小困难,在下午找箱子的时候基本都被克服了。
两个女孩子一前一后爬了大约十分钟,总算看到山坡尽头处那间四四方方的木屋。
木屋被完全架起,底部有一米左右的高度空余出来。
这种结构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地面的寒气,外部边角用材质实沉的铝合金支架固定住,不难看出节目组的考虑和用心。
秦笙可算松了口气。
来的一路上,她还小心眼的怀疑凌语然会不会想报复自己才找了这么个借口,于是暗暗提防着。
到了这个时候,眼见为实,酒店是不会在僻静的后山弄那么一间不实用的屋子的。
“门没锁就赚到了。”凌语然很兴奋,仿佛没察觉秦笙的思想活动。
她像哥伦布刚发现新大陆一样,走上楼梯,伸出手握住门把,往下一压,门开了。
还真是赚到了!
秦笙彻底放下戒心,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构造简单,空间目测大概20平米,木地板,左边墙角堆放着三只保暖睡袋、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以及酒精炉等简单的工具。
样板房无疑。
凌语然绕了一圈,走到门边,找到灯的开关,按了几下发现没反应,笑了笑道:“要是我们过夜的木屋没有发电机,回去以后我会匿名给节目组寄刀片的。”
秦笙拿出手机开了照明灯,往屋顶中间一扫,“灯是有的。”
光亮再在墙面各处照去,发现标准插座两个。
“应该有发电机可以用。”秦笙得出结论,又不乐观的说:“按着节目组的套路,估计要完成什么特殊任务才会给吧,现在的真人秀,观众不是都特别喜欢看选手多惨吗。”
“是啊。”凌语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忽然就变了语调,“不过在这之前,我更想看你能惨到什么地步。”
啥?
秦笙转身向她看去,就在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外的凌语然毫不迟疑第把门关上,把她关在木屋里。
再听‘咔嗒’的两声,门从外面锁上了。
秦笙愣住,半秒后反应过来,疾步走过去试图开门,冰凉凉的门把却怎么拧也拧不动。
门外,大仇得报的凌语然痛快道:“不用白费费力,钥匙已经被我扔了。”
“你别搞事,整个组那么多人,很快就会发现我不在。”秦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放我出去,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语然不这么想,优哉游哉的靠在门边,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7点18分,还有三组人在第五个任务地点摸黑找箱子,副导演说了,全部人员9点钟集合,我大概……8点45来接你吧。在这之前,你好好的反省一下,出尔反尔这种事情到底能引发多大的后果。”
她都要走了,想想又回身继续道:“该安分的人是你,别像小学生似的到处告状,不然别人会认为是谁在搞事呢,我只是不小心把你落在这儿,可没动手拉断你一根头发丝。”
……
所以说,娱乐圈水深,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是很有限的。
秦笙没法儿把错完全归咎在凌语然身上,只稍稍克制的提前对她做了别致的“新年问候”而已。
酒店后山这片,手机没信号。
乌漆墨黑的小木屋里算不上特别冷,比屋外零下三十来度好点儿吧。
一个小时是冷不死人的。
可事情总是会有意外。
秦笙等啊等,等到9点,又从9点等到9点半,开始慌了。
手机没信号也试着拨了下110,毛用没有。
站到门前拉开嗓门大喊“救命”,外面静悄悄的竟然有些骇人。
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误入了什么奇怪的空间。
就算凌语然真的恶毒到想把她冻死,那整个节目组呢?千澈呢?池渊呢?夏烨呢?江淮呢?
尼玛一只神兽,一个神仙,外加两个观察力敏锐的年轻人,难道真的洞察不到她不见了吗??
秦笙越发的觉得冷了,没吃晚饭的她饿感也越来越强烈,拆开一只睡袋把自己装进去,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呼吸间都是雾气。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凌语然将她关在这里的同时,第五个任务地点发生意外,夏烨和千澈失足掉进地缝里,积雪滑坡,瞬间将缝隙掩埋。
当时在场的副导演前一秒还在开玩笑让大家乐观点,后一秒眼睁睁看着那幕发生,头皮都麻了!
往厚厚的雪堆里喊话,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毫无疑问,节目组的重心全部放在这场突发事故上。
救护车、消防车从加格达奇调来,搜救人员掏出生命探测器这种吓人的东西。
记者闻风而至,现场乱成一片。
夜渐渐深了,天气预报上本该没有的雪簌簌落下,气温骤降。
……
凌晨2点,秦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环视周围,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的是木屋里单调窘迫的环境。
视线中的一切仿佛都泛着幽冷阴森的暗光,风声和落雪声从四壁渗透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愈发明显的寒意。
真冷啊……
秦笙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蚕宝宝,还是不能让凉透了的身体恢复一点点温暖。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在意识明显溃散的情况下,她开始弱弱的自言自语……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节目组跟我开玩笑呢?”
“隐藏镜头在哪里,别开玩笑了,老子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繁玥不是一直用幻烟炉看‘直播’吗?”
“司教授,司老板,司爸爸……司铭你个面瘫脸……”
“玛德快来救我啊……”
虚弱得彻底晕厥过去。
柔软的白芒乍亮,充满整个木屋。
片刻,光亮褪去,司铭走到墙角那只快被冻死的蚕宝宝跟前蹲下,指尖在她额心轻轻一点,光芒复将秦笙笼住。
屋子里开始有了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