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他就有点儿后悔。
都说了要改变态度，怎么一不留神，他就又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了呢。
但话已出口不能马上收回来，想弥补一下又拉不下脸，萧狗蛋僵硬顿住，骑虎难下。
钱小莱看了他一眼，忽然舒了口气。
“诶，你可算正常了。”
她一边往汤粉里放陈醋，一边碎碎念叨。
“最近你说话都怪怪的，还老说一半就不说，然后就瞪眼看我，吓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说你像现在这样多好，有话就说话，干嘛神神秘秘的，以为自己是在演偶像剧吗？”
萧狗蛋默然。
别说，他还真就是从偶像剧里学的。为了迅速掌握恋爱套路，他不但恶补了大量某国偶像剧，而且还下载了据说很会撩的某手游，利用私人时间虚心学习了好几天。
比如这种话说一半就闭嘴放背景音乐的套路，在某国偶像剧里简直不要太常见！
他有些下不来台，讪讪的抱怨道。
“钱小莱你是不是有病，对你好点你就难受吗？”
没料她还真点了点头，然后低头开始大口吃粉。
“噢，大概吧。”
“对着你，总觉还是之前那种比较自然，你要是忽然跟我客气了，我老是觉得有诈。”
有诈你个大头鬼！
萧爝恶狠狠的戳了一下小笼包。
钱小莱这女人就是不能宠，对她好点她还不领情，这不是有病么！
这一晚，狗蛋的套路撩妹计划破产。他辗转反侧了一整晚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人生二十五年第一次感受到挫败的滋味。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来到了牛山镇。
钱小莱留了个心眼，没有马上去找老村长，而是先来到准备收养宁宁的刘大爷家附近观察情况。
刘大爷家是二层小楼，房前屋后都开垦出菜地，还扣着一个大棚，一看就是个会经营生活的人。
“你们找谁啊？”
一个中年妇女从隔壁的院子走回来，一脸疑惑的看着二人。
“我……”
钱小莱刚准备说明来意，却被萧爝抢先一步打断了。
“刘普生住这儿吧？他在吗？”
“噢，你找大生子？他老早就不来这儿了。”
中年妇女恍然，她又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们你银行的吧？我跟你们说啊，这房子是大生子他爹的名，什么抵押贷款都和他爹没关系，大生子过年过节都不过来，你们上这儿催债可堵不着人！”
“再说他爹就剩这一个房子了，还得养老呢！虽说百年之后也是儿子的东西，但老刘两口子年轻就离婚了，老刘自己过了三十多年，刘普生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根本不管他爹死活！”
“他外面做生意做多大咱不知道，但他不孝顺可是真真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债找本人，老刘心脏不好，把人吓病了你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说罢，她警惕的看了二人一眼，急匆匆的走了。
钱小莱被这疾风暴雨式的数落给弄懵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就被当成要债的，可见这位刘大爷的日子也不好过。
仿佛看出了她的怀疑，萧爝忽然开口道。
“还没听明白？这位刘大爷八成是和罗老太同病相怜，所以才想着照顾宁宁的。”
“刘大爷年轻离婚，儿子跟着妻子生活，双方往来不多。这个刘奎生在青州开了一家洗浴中心，多半在银行有欠款没法执行，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亲爹的房子上。”
他指了指刘大爷家的小院。
“这两永徽县搞开发，这房子虽然现在不值钱，可一旦国道开通到码头，牛山镇就是游客集散的第一站，房价已经看涨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既然想做，提前做功课是必须的，就你这么傻愣愣的撞过来，得浪费多少时间？”
奇异的，这次钱小莱被他怼的身心舒畅。
狗蛋那家伙关键时刻真心可靠，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办公必备用品！
“那现在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有些发愁。
“刘家现在不太平，宁宁再掺和进来……”
她理想中的宁宁的收养者应该是个普通家庭，长辈善良，生活平静，有爱心愿意抚养宁宁成人。刘大爷是宁宁的熟人，知根知底也有感情基础，原本是个不错的选择。可现在看来，刘大爷的儿子似乎不是个良善之辈，她有点儿担心宁宁应付不来。
“先别下定论，还是听听村长怎么说。”
老村长见到钱小莱倒是很高兴，一上来就说起刘大爷收养宁宁的事，似乎乐见其成。
等他听了刘奎生的事，脸色微沉，很有气魄的拍了下桌子。
“大生子？你们不用理他！刘家那院子就是老刘大哥的，还轮不到他一个毛孩子指手画脚！”
“咱村有名的两个不孝子都被你们赶上了，这个刘奎生就比罗友立强那么一丁点，好歹自己能养活自己，不会没事就伸手朝老爹要钱。”
“不过也就强这点儿了。”
“要说这也是作孽。老刘和赵翠英过不到一起，离婚之后孩子归了女方，老刘想看孩子被打回来，那家硬是不让他们父子俩见面。”
“就这么过了三十多年，大生子也长大了，结婚的时候倒是让老刘去了，给拿了15万块钱，老刘这些年的家底除了给赡养费，就是攒钱出的这份彩礼。”
“结果呢？钱是收的痛快，还想让老刘把房子过户到儿子名下。当时我们村土地还没到期，但有风声说我们要并到镇上去，到时候会给笔补偿。”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老刘也没答应过户房子，从此以后，他儿子就不上门了。”
“就三个月前，有两个银行的男的过来，说老刘这房子被他儿子抵押贷款，现在贷款还不上，要来收房子。”
“我说这是国家发给我们的宅基地，他刘奎生凭啥给抵押，再说现在手续都冻结了，就算想也办不了。好说歹说，老刘又拿出钱给还了些饥荒，这才把那两人打发回去。”
“我一问，我的乖乖，利息高的吓人啊！这啥银行啊，我看跟村里抬钱的也没啥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