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行船多日,终于是入了江南道的地界。不仅气候也温润起来,街道也比路过的夔州等地繁华许多。
“马上就要到你家了,怎么样,心情有没有点小激动啊?”秦玉明坐在船头吹着冷风,望着开阔的江面,忍不住问道。
“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呀,毕竟对这里一点记忆都没有呢。”苏送一屁股坐在旁边,无奈的摇摇头。
“下船之后你自己去逛一逛,晚上去苏府找我。”说完,秦玉明的起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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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嘞!”长宁府和云城繁华的街头上,一声一声的吆喝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人群分分聚拢过来。一个山野猎人打扮的男子站着路口的空旷地上,脖子上骑着一只小小的猴子,猴子的脖子上系着一串铜铃铛,小猴子一动,铃铛就轻快地响起来。耍猴人的左手拎着一根荆条,右手又拉着一根铁链,连着小猴子的脖子。
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也喧嚣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脖子上驾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个劲的往前挤:“让一让嘛,让一让,小孩子图个新鲜。前面的俊小哥借个道,好汉让个位置嘛。小兔崽子,瞧见了没?”
别看这小老儿邋里邋遢又瘦又黑,还有些驼背,带着的那孩子倒是收拾得白净,只是这衣服确实破旧,一眼便知不是什么好人家。
老头好不容易带着孩子往前挤了挤,即使他个子不算矮,用力还是挤不到前面,小孩子拍了拍老头的天灵盖:“爷爷,爷爷,看到啦!”
老头停下了往前挤的步子,只要孩子能看到,这老头自己看不看得见就无所谓了。小孩把下巴支在老头头顶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小猴子。突然,猴子对着人群做了个鬼脸,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可这小孩却大喊一声:“爷爷,这猴子它笑我!”
听闻这一声,人们都转过来看这小孩,只见这孩子在老头脖子上,那猴子在耍猴人的脖子上,两面的动作别无二致,人群立马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爷爷!你放本大爷下来!”小孩子的脸被气的红扑扑的。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要不要看了,不看咱就回去,别在这给老子丢人现眼。”
一旁站着的少年忍不住看着这小孩笑起来。
小孩双目圆蹬,喊到:“你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这猴儿竟通人事,又不是在笑你。”少年笑意更浓了,白皙的脸庞都笑的泛了红。
不是旁人,这少年正是随秦玉明南下的苏送。
“啊啊,打架了!”一女子的惊呼突然扰乱了西边的人群。
猴戏确实热闹,但一旁传来的一阵喧闹却更吸引在场诸人的注意。西边的花楼上,不知是哪里来的两个布衣剑客,踩着那层层琉璃翠瓦,越上了楼顶。随后立马拔剑相向,两柄闪着寒光的利器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送看的一双眼睛都直了,这两名剑客看似是毫无章法的追打,却将两柄剑舞得如绸缎一般。而且其中一人竟然还是女子。
随着两人愈打愈烈,那女子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一时失手竟落了下来。
苏送挤出人群想飞身过去救人,却没料到原本与那女子交手的男子竟然抢先一步,抱得美人归。
男子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赢得众人一阵喝彩。而那女子正红着脸依偎在那男子怀里。
“小人与拙荆闹了点小矛盾,让诸位见笑了。”男人彬彬有礼地开口。
苏送挤过去好不容易凑到那男人面前,连忙拱手行礼:“前辈刚刚的剑术实在高超,敢问前辈贵姓。”
“免贵姓张,我在族中排行三十三,大家都唤我张三十三。”男人回答道,“这是内子晓雯。”
人群见热闹结束了,便渐渐散了,留下苏送和张三十三夫妇二人寒暄。
“公子也懂剑术?”张三十三见苏送拿着剑,便开口问道。
“粗略懂一些。”苏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初来乍到,不知这城里有什么地方可以游览一二,您可否指个路?”
“正好我今日没课,原本也是要陪我娘子出来转一转,便与公子一道吧。”张三十三觉着与苏送有一股子相见恨晚的味道。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苏送轻轻点头 ,“倒是想打听一下,苏府是个什么地方?”
“苏府?那可是个著名的鬼宅,贞元五年,当时的长宁府尹苏以珉被查出企图谋反,被抄家后还诛了三族。后来那宅子里就一直闹鬼,搬进去的几位大官没一个躲过去。人们因为害怕,连接近都不敢接近,更别说拆了那大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