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白三站在韦燕喜身后,也看到了信封上的这六个字,不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可瞬间白三就明白过来,这封信究竟是什么含义。
命运的齿轮在卡死一段时间后突然恢复,再度旋转起来。
韦燕喜打开信封,一阵淡淡的香味从信纸上飘散出来。
“见字如面。”只是轻轻浅浅的四个字,韦燕喜的手却已经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字一句,脑海里那个白发红衣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四年未见。不知君安否?家中长辈安否?宅邸宁否?”
韦燕喜的眼睛已经湿润,鼻子酸酸的,她轻轻问道:“白三,谢恒锦是谁?他为什么呼我是他的妻?我为何,又如此难过?”
白三跪在韦燕喜身边,握住韦燕喜的手:“小姐,以前大人在的时候,不许我们在府内提起谢二公子,可如今大人已经不在,奴婢便不再隐瞒小姐了。”
韦燕喜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在白三的手上。白三的声音又缓又轻:“谢二公子是琴御侍的弟子,论辈分,琴御侍是太白先生的师弟,也就是说,谢二公子是您的师兄。谢二公子原本出身临安谢府,也是嫡出的公子,但在母腹时受人所害,生来便满头白发,被谢家视为怪物。也是因为如此,谢二公子自幼便交给琴御侍抚养,后来又交给了太白先生。”
“他是怎么来到韦家的?又为什么离开?”韦燕喜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望着白三。
“谢二公子是因为一个预言来到谢府的,大人说,他来韦府,是为了做您的臣子。”白三顿了顿,“在大人眼里,他只是您的臣,身份有别,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您的夫君的。可您十五岁时,谢家前来提亲,要为您和谢家的大公子定亲。您和谢二公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私定了终身。大人因此大怒,给您,喂下了忘忧散,此后您便不记得谢二公子了。而谢二公子也离开韦家,不知所踪。”
韦燕喜只是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脑袋里嗡嗡作响。她隐隐约约想起来,那天她喝下了一碗很奇怪的汤药,薛涛告诉她那是安神的药,所以她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然后她和谢恒锦站在锦江旁边,好像为什么吵了起来,接着她就拉着谢恒锦落进了水里。
所有的记忆片段都是断断续续的,可却让韦燕喜心如刀绞。
“我去找找白四和郝炳斌,你就在这等我回来。”韦燕喜站起身丢下这么一句就匆匆走了出去。
白四和郝统领两个人正站在城楼上吹风,四年未见,话也不少。
“哥哥,话说主公现在去哪了?他得赶紧回来啊,不然我看少主可能要嫁给那个苏家的公子了。”白四一脸的惆怅。
郝统领也叹了口气:“我也愁啊,可主公接了朝廷的命令说是去了东瀛,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而且此去东瀛实在是路途凶险,前些年鉴真大师东渡也是出了四五次海才到了东瀛。”
“那封信呢?”白四好奇地问道,“那封信里是不是忘忧散的解……”
郝统领立即捂住白四的嘴:“虽然现在韦大人已经过世,但韦家那些家臣和将军还是有忌惮着些,别什么话都说。”
“可我只是好奇。”白四撇撇嘴。
郝统领依然满面愁容:“我前不久接到信,主公出海的船在海上糟了难,如今主公音讯全无,不知他生死如何。”
“啪嗒!”韦燕喜手里的信纸带着信封落在地上。
“谁!”郝统领常年习武,听力好得不得了,转身就看向韦燕喜所在的墙角。
韦燕喜从阴影里走出来,满面泪痕:“你刚刚的话,可是真的?你的意思是说,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对吗?”
“三小姐,我,不是……”郝统领的舌头开始打结。
韦燕喜极力保持着平静:“我再确认一遍,他死了,对吗?”
郝统领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韦燕喜只觉得耳畔一阵巨大的轰鸣,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小姐!”白四连忙扑过去接住了韦燕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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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燕喜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韦燕喜强撑着从床上起来,却依然感觉心口疼的上不来气。
原来《庄子》里面写的“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是真的。
“小姐。”听到韦燕喜这边有动静,白三连忙起床过来。
“去传我的命令,今天开始,我们要攻占整个南诏。”韦燕喜隐藏着自己眼睛里的悲伤,假装着昨夜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