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尴尬地笑起来:“公子怎么好开这种玩笑?”
“我出生就是南诏的巫子,我的眼睛能看见任何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段尧望着韦燕喜,“正是因为这种能力,我才被父王讨厌,然后被送去当质子。”
“那你看见我的未来了吗?”韦燕喜笑着问。
“大人的未来我看不清楚,但我看见大人的过去,你站在金銮殿上,玄袍加身。”
“玄袍加身,当皇帝穿的是黄袍,你别开玩笑了。”韦燕喜叹了口气,“你怕不是自小就有癔症?”
段尧咬咬嘴唇:“你不信我?你去查查古籍,你们中原的可不是每个朝代的皇帝都穿黄的!”
这一句倒是提醒了韦燕喜,前朝,前朝九百年,只有嬴朝是水德,尚黑,皇室穿玄色。
可嬴朝三世而亡啊。
“喂,你看见我登基了,然后呢?”韦燕喜又问道。
段尧又盯着韦燕喜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突然大叫一声,吓得韦燕喜也从地上跳起来。
“你搞什么!”韦燕喜被吓个半死,忍不住及对着段尧凶了起来。
“我看见,我看见你被人挖了髌骨,断了手脚筋,抛尸荒野。”
韦燕喜深吸了一口气,保持着平静:“你知道你说的是谁吗?你说的是嬴朝的亡国之君子婴,那是大公子扶苏的长子,被立为皇帝之后斩杀奸臣赵卓,曾一度控制了咸阳附近的叛乱,但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楚氏项君的魔掌。所以——”
韦燕喜一把揪住段尧的领子:“我知道你在长安当质子的时候是可以进太学念书的,朝廷也给你配了老师,这种历史故事你都可以学得到。姐姐我也不是什么傻子,你拿这个来吓唬我,真以为我韦燕喜是吓大的?”
“我,我没有……”段尧结巴起来,“我看到了!”
“从哪看到的?你这小子说大话不打草稿吗?”韦燕喜满脸的不耐烦,“我也懒得和你谈条件。我知道你和你大哥关系很好,他被你二哥杀了,估计南诏有不少人应该是反对这个弑君夺位的家伙的,你这时候回来就是名正言顺懂吗?我要你做的就是给你知道的会跟随你的人写信,拉拢他们,策反他们,让你二哥自顾不暇就可以。”
“那我帮你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呢?”段尧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我这个人向来做事要斩草除根,但是南诏毕竟是你们蛮族的地界,我强行给它踏平了总是不行,所以,南诏国我要灭,但你,要做新任的南诏弄栋安抚使。”(弄栋和南诏相连,在南诏以东,原本是个小国,后来归顺明唐)
“以后弄栋地界也归我管?”段尧眼里冒出了光。
“没办法啊,暂时只能这样了,不过我手底下那个白楚涟会留下来担任节度使,防止你手下有人不服,造你的反。”韦燕喜笑起来,“公子可满意?”
“也一般,南诏真不如你们的长安,再不济留在你的锦官城也行,南诏实在太荒凉了。”段尧有一点点的小失望。
“没事,安抚使就是个闲职,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韦燕喜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了,记得写信给南诏的,我等你消息。”
说完,韦燕喜起身离开,留下段尧一个人。
“为什么不信我呢?”段尧望着韦燕喜的背影喃喃自语,“明明老国师爷爷也和我一样看到了那个关于你的幻境啊。”
韦燕喜走出屋子,绕了一圈回到自己的卧房,白四去见郝彬炳了,只有白三在屋内。
“三娘啊。”韦燕喜小声喊道,“你没和白将军出去吗?”
“我和他出去干嘛?”白三有些疑惑。
“三娘,话说你今年多大了?”韦燕喜一屁股坐在床上,顺手将袖子里的信封扔在桌子上。
“二十五。”
韦燕喜若有所思:“哦,老姑娘了。”
“小姐说谁老呢!”白三有些恼。
“宫里的规矩说,宫女满了二十四岁就要放出宫去自由婚配,你都二十五了,我拿你怎么办?”韦燕喜一本正经地望着白三。
“大不了不走了,就在府里一直给您当管事姑姑就行。”白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倒是瞧着白楚涟待你真心实意,我不如将你许了她,不然我老记挂你的婚事。”
白三抬起头瞪大了眼睛:“小姐,韦易的丧期刚过啊。”
“就是因为过了,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件事。”韦燕喜叹口气,“你知道的,按照咱们中原的风俗,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当娘了。”
“我——”白三低下了头。
“你觉得白将军不好吗?”
“他很好,待我也很好。”
“那你为什么这么犹犹豫豫?”韦燕喜追问道。
“小姐能忘了谢二爷,可我忘不了韦易。”
韦燕喜正在换衣服的手停住了:“你刚说,谢二爷?那是谁?”
白三默不作声,满面惆怅。
韦燕喜站起身,拿起刚刚扔在桌子上的信封,看见信封上苍劲有力的字体。
“吾妻阿喜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