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和杜成霖快骑下山,却在半山腰就遇上了拦路之人。
两人坐在马上,远远就望见了挡在路上的黑影。
“来者何人?”韦燕喜朗声问道。
杜成霖下意识地拔出了马鞍上的剑。
“卑职在此恭候多少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月亮从云翳中走出,撒下惨白的月光。
“契苾参赫。”韦燕喜微笑着望着为首的黑衣人。
月光之下,韦燕喜一身素红嫁衣,手持一盏大红的织锦灯笼,橘红的火光,更映得她面若桃。
少女轻启朱唇:“将军有何贵干?”
契苾参赫笑起来:“龙图阁司阁契苾参赫拜见益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图阁?”韦燕喜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便也笑起来,“孤当真没料到将军竟然还有这个身份。”
“卑职自然是有要事希望殿下能施以援手,否则也不会将这个身份告诉殿下。”
“不过孤希望将军先让让路,毕竟军情紧急,当以国事为重。”韦燕喜依然保持着微笑。
“即使殿下现在赶去松州,或许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契苾参赫玩味地看着韦燕喜,“背后的原因,不如让小郡主来解释一下。”
韦燕喜这才注意到,站在契苾参赫身后的娇小女子与韩昭郡主赢如筠极为相似。
“千岁殿下,我…”赢如筠看着韦燕喜那张在灯火映照下投下半片阴影的脸庞,声音微微发抖,“是我调了吐蕃的一万铁骑进攻…”
“你疯了吗!?”韦燕喜瞬间怒不可遏,“别以为你是吐蕃的公主孤就不敢杀你!”
“殿下莫要责备郡主,若是不出此下策,如何有方法,能终止您与苏送的婚礼呢?”契苾参赫不慌不忙地说到:“再而言之,我也是受秘阁阁首谢大人所托,必须要阻止这场婚礼。”
“所以你现在拦下孤到底是想干什么?”韦燕喜说话的声音里丝毫不掩饰她的厌恶。
“为了杀秦玉明。”契苾参赫恭恭敬敬地向韦燕喜拱手,“还请殿下出手相助。”
“凭什么要杀他?他犯了什么过错?”韦燕喜看着契苾参赫,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按照明唐律例,你要杀他,你得有圣旨,当今圣上未曾”
契苾参赫从袖中抽出一张黄纸,递到韦燕喜手上:“这是贞元六年,德宗皇帝下的诏书。”
韦燕喜借过那张破旧的黄纸,打开一看,虽说字迹已经模糊,却还能够辨认清楚。
“…朱虚候秦玉明…谋反…屠杀辽东…当诛灭九族…念及秦门忠心耿耿,早与逆徒斩断…可免一死…”
韦燕喜看完,轻轻勾起嘴角:“若孤不从?”
契苾参赫笑起来:“前不久,韦小公子与太后说他想习武,于是太后找到卑职,将小公子送到了卑职府上了。”
“你!”韦燕喜的身形太快,一瞬间,一柄银剑就搭在了契苾参赫脖子上,快到身边的杜成霖都没来及拉住她。
“殿下莫要冲动,毕竟小公子在我府上过得可比国子监开心多了。”契苾参赫依然笑着,不见一丝慌乱。
“苏送与我有恩,我怎能恩将仇报,将养育他的秦玉明杀害?”韦燕喜皱起眉头,气势也弱了许多。
“但是殿下要想清楚哦,到底是苏送重要,还是韦家的小公子重要?”契苾参赫笑着将剑拨开,然后轻轻招招手,立刻就有人端了一个长长的锦盒过来,“卑职可是连东西都给殿下准备好了。”
韦燕喜示意杜成霖将锦盒打开,可看见盒中的东西,韦燕喜的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这杆百鸟朝凤枪,正是她随葬入韦承墓冢的东西,也是韦承生前常年使用的。
“挖人祖坟还挖到孤王头上了?”韦燕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冷的渗入骨髓。
“卑职怎么敢动您家的祖坟?只不过是请小公子打开了墓室的机关罢了。”契苾参赫无奈地耸耸肩,“只要您愿意帮我们除掉秦玉明,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何乐而不为呢?而且卑职也知道,您只不过是为了救命之恩才答应嫁给苏送,而那个粗鄙之人,怎么能配上您的身份呢?所谓门当户对,您嫁给他,门不当户不对,卑职也怕委屈了您。”
韦燕喜紧紧地咬咬着牙,表情痛苦而狰狞。
突然,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锦盒里的银枪。
“唰!”银枪划破空气,掀起满地的落叶。
“孤去杀秦玉明。”韦燕喜睁开眼,冷冷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