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锦凝视着韦燕喜的脸庞,再次低下头。
女孩子的樱唇,即使沾染苦涩的泪水,却也依旧甜蜜。
“慎二哥哥…”韦燕喜轻声唤道。
“对不起,让你等我这么久,还吃了这么多苦。”谢恒锦不愿再放开韦燕喜,“你应该是我的,你怎么可以嫁给他人。”
窗外蝉声悠长不断,白四抬起头,一滴雨滴正好落在她的额头。
“下雨了?”白四疑惑地伸出手。
黑暗里匆匆跑来一个人影。
白四在这人走近之后才看清来者是谁:“郝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我从京城赶来的,主公呢?”郝炳斌说着就往屋里进。
“诶诶诶!”白四赶紧拉住他,“小姐也在里面呢。”
“这是京城来的急报,不能耽搁,你速速拿进去。”郝炳斌连忙从袖口袋中掏出信封。
白四容不得多想,连忙拿了信就进去。
“主公?”白四看见一个人倚着床边坐着便出声问道。
“郝大来了吗?”谢恒锦从床边站起身,缓缓整理着衣衫。
“是,京城急报。”白四恭恭敬敬地地上信封。
谢恒锦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就着门前的灯光打开信封,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白四,我可能又要立刻下山,魏博镇节度使叛乱了。”
白四有些茫然地看着谢恒锦:“您又要丢下小姐一个人…”
“是我对不起她。”谢恒锦摇了摇头。
“那明天的婚礼…”白四有所犹豫。
“你觉得她会嫁给苏送吗?”谢恒锦的语气里多了几分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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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燕喜醒来,昨夜同床而眠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而床边,仍然残留着温热和那男子身上气味,久久不愿散去。
她心中了然,他已经再次离开她,但并不是永别。
“小姐。”白四走进来,“主公昨夜收到京城急报,魏博镇节度使叛乱,主公便连夜离开了。”
“也好,毕竟是朝廷中人。”韦燕喜脸上看不出半分失落,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今日,苏送是不是要来迎亲?”
“是。”白四点点头。
韦燕喜长叹一声:“梳妆吧,即使不愿意去,总也不能让别人瞧见我这番凌乱模样。”她转头看见案几上放着的黑木匣子,那是昨夜谢恒锦带来的。
韦燕喜走下床,打开那个匣子。
那是一套头面,金玉镶嵌的点翠,华丽而耀眼。
“小姐,要带这个吗?”白四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戴首饰了,去取那套没有绣花的素红流仙裙。”韦燕喜合上盒子,“既然不愿意嫁,就没必要搞的那么正式。”
白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始帮韦燕喜梳洗。
“阿喜?”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韦燕喜抬起头,惊喜地喊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李太白摸摸韦燕喜的脑袋,笑起来:“哪有闺女成亲家里一个娘家人都不来的?”正说着,李太白瞟见韦燕喜手里的黑檀木匣子,意味深长地看着韦燕喜:“谢恒锦来了?”
“嗯。”韦燕喜低下头。
“果然。”李太白无奈地摇摇头,“你怎么想呢?”
“我不想嫁给苏送了。”韦燕喜笑中带泪,“我欠苏送一条命,日后他要荣华富贵我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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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旧俗,正妻过门,黄昏成婚。
天色渐暗。
吹吹打打的声音似乎渐渐近了。
而韦燕喜只是一身素净的红衣,黑发高高绾起,丝毫掩饰不住她周身的寒意。
“殿下!”众人推开门,看见端坐在屋中的韦燕喜。
苏送看着韦燕喜的这幅打扮,还有站在一边的李太白,不禁愣住了。
“苏送,这场婚礼…”韦燕喜刚刚开口,就被人打断。
门外冲进来一个形容狼狈的男子,但依然看得出来身披铠甲,穿的是益州白旄军的衣服。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随韦燕喜重回益州的,与叶宁君一同流落蜀南的杜成霖。
“殿下,不好了,吐蕃进军松州城了,已经苦战五日了。”杜成霖来不及行礼就直接喊道。
“什么!?”韦燕喜一听这一句,抓起身旁的剑就往外走去。
她就这么直直地从苏送身边走过,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阿喜…”苏送试图拉住她。
韦燕喜却连头都不回。就像是苏送只是一团空气。
“韦燕喜!”苏送苏送再次喊道,“你当我是什么?你都不说一声你就不成这个亲了?”
韦燕喜停住脚步,却不回头看苏送,只是戏谑地说到:“如果非要选,孤选江山。”
说完韦燕喜便跟着杜成霖匆匆走了出去。
陪同苏送前来接亲的人都被这场面吓到了,他们还从未见过发展到这地步的亲事。
李太白站在一旁大笑起来:“天意,天意啊!如此孽缘,果然天道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