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一道六寸刀疤的汉子,和另外三个痞里痞气的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正蹲在山坡上发呆,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甚至还有些面黄肌瘦的样子,坡下,是这一片竹林间唯一能算作路的小道。
“老大,最近这怎么连个鬼影都见不着啊?”
“就是,平时这路上还有些什么南诏来的商人之类的,这几天干脆是没人了。”
“难不成剑南府和南诏又要打仗了?这才好了几年啊?”
“你们三个闭嘴!”刀疤脸不耐烦地喝止自己的三个小弟,“烦不烦啊?”
“老大,有人!”突然,其中一个人指着下面小声叫了起来。
白衣的公子哥儿,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步态倒是看着悠闲,大约是出来游玩的富家公子哥。
“这打扮看着像是有点货啊!”
“弟兄们,准备动手!”
等到蜀南的阆中一带,距离南诏已经不远。但也因逐渐远离了蜀中核心,民风也越发地接近南诏,而吏治方面也更为松散。
此处竹林茂密,目之所及尽是碧波万顷。人言也更为稀少,行了几里都少见有人烟。虽说在锦官城过了几天好日子,但到底是在外面过惯了苦日子的,苏送师徒二人在竹林里风飧露宿几天,倒也觉得没那么难过。加之一路以轻功奔袭,每日脚程与骑马也相差不了多少。只是秦玉明连野兔都懒得打,韦燕喜给他们带的点心早就被秦玉明吃光了。除了最近吃得确实不大好之外,苏送倒也觉得没什么了。只是,可惜了韦燕喜送的那一身丝月绸的袍子罢了,跟着他在外面沾惹山间泥土。
“打劫!”突然,林间一声猛吼吓得苏送连着后退两步,踩到了身后跟着的秦玉明。
刀疤脸的汉子先落在了苏送面前,苏送愣了一下,开口问:“大哥干啥的?”
“阆中许山成,此处山大王,若从此处过,留命或留财!”刀疤脸开口倒是气派,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编的打油诗,连韵脚都不合。
“大哥,你看咱像个有钱人嘛?您瞧我这面黄肌瘦的,都好几天没吃一顿饱饭了。”苏送脸上笑着,腿却下意识地后退,准备着逃跑。
刀疤男左手握着一把陌刀,右手叉腰,歪着头打量着苏送和秦玉明。白衣服这公子哥,单是衣服就看着值几两银子,更别说腰间那个绣工精致的荷包了。只是那老头,倒是看着像个穷苦人,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脸色也要憔悴些。自名许山成的刀疤男,从当了流寇开始就立下规矩,只准劫富,穷人一律放行。
“行了,这老头走吧。”许山成指指秦玉明,看着穷兮兮的,肯定也搜不出来几枚铜钱。
秦玉明一脸怜悯地看了苏送一眼,拍拍苏送的肩膀,然后走过许山成身旁,头也不回地溜了。
苏送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这特么什么人啊,要着师父有个毛用啊?
“小兄弟,拿钱买命吧。”许山成把刀架在苏送脖子上,脸上却是嬉皮笑脸的。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拿钱买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