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城中变
苏送外伤已愈合,内伤却丝毫不见好转,韦燕喜看见,苏送手臂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苏送觉得浑身乏力,昏昏欲睡。
“喂,你不要睡啊,还没有到呢!”韦燕喜心里很着急,她怕他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就像韦家的老夫人,在那天晚上睡过去之后就再也没醒来。
锦官城已经近在咫尺了,可苏送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韦燕喜纵使着急也没有办法,马的速度就那么快,但强行冲过守卫的盘查还是够的。
韦燕喜扶住苏送,一夹马腹——
城门口的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韦燕喜骑着马一闪而过,根本就没有看清马背上的人是谁。
“愣着干嘛,追啊!”一个守卫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
韦燕喜闯进百媚生,柳夫人与秦玉明两人正在一如既往的闲聊,看见两个人跌跌撞撞的进来,其中一个已经走路不稳,几乎没有意识,另一个脸上奇奇怪怪的斑点,容貌可谓丑得惊世骇俗,两个人又都是满身泥水,狼狈不堪。
还是秦玉明眼尖,先认了出来:“韦,韦燕喜!”
“秦先生,先不要说这么多废话了,这家伙伤的不轻,先去请个郎中来。”韦燕喜径直将苏送扶进了内室,也顾不上跟两个人废话那么多。
柳夫人和秦玉明赶紧跟了进去,只见苏送脸色苍白,而露出的手臂却已经变成了黑色,耳朵中流出的血已经凝固,虽然没有一点外伤,可整个人就像一只散架的木偶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秦玉明连忙问道,生怕自家徒儿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韦燕喜满脸的焦急:“他居然把边西卫营的人杀了个干净,恐怕那时候身体承受不住体内的剑气运转,经脉具裂,只怕五脏六腑都受了损伤。”
秦玉明蹲下身给苏送把脉,居然摸不出一点脉搏,他沉吟了一会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怕这普通的郎中都治不好啊!”
“那怎么办!”韦燕喜惊慌的抬起头,看着秦玉明面色凝重。
秦玉明看了一眼她,说:“我们去青城山,我的老朋友在那里,而且道法高深之人不少,药材也不缺,或许还有救——只要那些老家伙还愿意卖我一个面子。”
韦燕喜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我和你们一起去!”
“等一下,”柳夫人突然打断,“你还不知道吧,刘辟畏罪自杀了!”
韦燕喜一脸震惊:“什么!”
蜀中之战。
皇帝封高崇文为左神策行营节度使。命他为征蜀元帅,统率神策军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东川节度使李康讨伐刘辟。任命度支郎中晋宽为山剑行营粮科使,作为大军后勤,大军西征。
一开始的时候,刘辟确实进军相当顺利,将李康围困在梓州,甚至就这么活活逼死了李康。
可这是刘辟在这场叛乱中取得的唯一一次胜利,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刘辟被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八战八败。剑阁,梓州,鹿头关、万胜堆,德阳、汉州、绵州、玄武、全部都是大败。
眼见着刘辟失利。驻守神泉的将领开关投降,迎来了最后的大战。
双方兵力相差不多,都在七八万人左右。决胜的是民心,是军望。
而刘辟毕竟不是韦承,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也没有那么强大的统帅力,他所任用的几个将领最后纷纷战败,将士们由于造反心理的阻碍,战斗力都不强,又加上朝廷所派的几位将领善于用兵,一路上秋毫无犯,因此深得民心。
兵败之后,刘辟自杀。
现在住在剑南节度使府里的,是渤海郡王高崇文。
一场纷乱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韦燕喜愣住了,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该笑的是刘辟已死,可是,高崇文迟迟没有下令要召回韦氏亲眷。除了当时韦燕喜亲手送回去的薛涛,谁都没有被召回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青城山吧,估计,我待在这,也不咋安全。”韦燕喜笑了一下,脸色却很苍白。
秦玉明点点头,“也好,青城山不乏道门翘楚 说不定有机会帮你解除封印。”
“我内力被废——”韦燕喜对于秦玉明这话有些疑惑。
“但是被封印的那部分剑气,并不会全部流逝,只要那封印存在一日,就必须有剑气滋养,否则你早就爆体而亡了。”秦玉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事不宜迟,早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