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是书房,二楼是武器库,三楼才是卧房。你今日陪着我胡闹一天,随便挑点东西,便权当是我慰劳你的。”边说着,韦燕喜边揭开盖在书桌上的布,布下面,是三颗苹果大的夜明珠,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苏送这才看清这屋子的布局,八个书架上全是整整齐齐的书,走南串北这么多年,书店书院苏送是见得多了,可没一下子见到过这么多书,不免有些吃惊。
韦燕喜走到一个架子旁抬头看了看,从上面抽出一卷竹简:“料想你是习武之人,必定对江湖上一些门派的武林秘籍啥的比较感兴趣,这是天师府的书,貌似是什么驱邪剑之类的破玩意,还是我娘跟天师府那帮老东西打赌赢回来的。”
“我又不当道士,驱邪是驱哪门子的邪?”苏送看都没看就把韦燕喜递过来的书卷扔到一边,自顾自地看其他架子上的书。
“你可别瞧不上,其他人想看还看不了呢。天师府说到底在道宗六府里排在首位 其中流传的剑法自然不差。虽说这名字起的是俗了些,可总比你那毫无根据章法乱练的好。”韦燕喜赶快把被苏送扔到地上的书捡起来,心疼地拍拍上面的灰,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架子上。
苏送才不想搭理她,他知道天师府的剑不差,但还算不算最好的。相比姑苏虎丘剑冢的剑术是差了不止一大截,更比不上前代剑榜七人的招数。
忽然,最后边架子的最高处,一本奇怪的书吸引了苏送的目光。青绿色裂帛的封皮上,只有大大的一个“青”字。然而,放的位置这么偏,书上却没有灰尘,反倒是像经翻阅的样子。“这是什么书?”苏送从架子上将书拿来。
还未等苏送话音落下,韦燕喜一把抢过苏送手中的书:“这是我的秘密,你怎么能看。”
“小气,不看就不看。”苏送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这里就没什么虎丘剑之类的吗?”
“有是自然有,可惜都是残本。虎丘的长柔白蛇剑剑谱有半部,凉州那老不死的陈武辉写的多半部《浩风沙》,虽然是残卷,可都是当世绝品。倒是有一书奇怪得很,叫《铸剑录》,不知作者何人,据说是由燕京一带传来。名为铸剑,全书却丝毫没有提到关于铸剑的内容,若说其他的也是晦涩难懂。这府上有时来了些游侠,我也曾讨教过,都说这书大约是个胡写的,一本废书罢了,我却总疑心这书背后藏着什么秘密,其中提到一种秘法,据说可以将一人体内的剑气转移到其他人体内,可听起来却像是胡言乱语。”韦燕喜走到书桌旁边,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递给苏送:“瞧瞧?”
苏送接过来翻了翻,也摇摇头说看不懂 可这书上的毛笔字 却觉得眼熟得很,只是记不得在哪看过了。“明日拿给师父看看吧,他见多识广,大概知道些。”
韦燕喜点点头,拉着苏送便上了二楼。二楼藏器,不论是宝剑,弓箭一类的武器,亦或是机关暗器之类的精巧玩意,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不仅是韦夫人生前的不少收藏,后来韦燕喜也收藏了不少,这屋子里的东西便越发的繁杂了。
“这什么情况?你娘以前是干嘛的?”苏送看着屋子里各种武器和机关器,脸都扭曲了,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这会打架能喝酒是随了我娘就好。她也是个很奇怪的人,虽说是代国公的嫡亲孙女,可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韦燕喜伸手取下来一把剑:“喏,练剑的话没有一把合手的剑可不行,试试这个。”
苏送接过剑从剑鞘中抽出来:“虽说这真剑好,可我一直练剑用的是我师父给我做的木剑,也还不错。”
韦燕喜伸伸懒腰,摇摇头:“我可没心情听你那什么木剑的神奇故事,我知道我现在困的要死,先上去睡,你自己看完自己出啊,不送了。”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苏送自顾自地看着周围陈设,忽然瞧见供桌上的一把剑,没有剑鞘,放在架子上,前面还有一只冰瓷香炉。
剑身上有一个“箫”字,素剑一柄,除此之外再无半分修饰,连柄首也只是缠绕了一圈素麻布。
但苏送的直觉告诉他,这是这屋子里最好的剑,没有之一。
可这剑摆在供桌上,想必韦燕喜定然珍视万分。他才不做夺人所爱之事。想一想,转身便想要离开。走到楼梯口,却鬼迷心窍一般,想上楼去看看韦燕喜。
上了楼,轻轻推开门,看见卧床上的韦燕喜。大约是太累了,已经和衣而睡。只是喝多了酒,稍微有些说梦话,嘴里嘀咕半天,苏送也没听懂是在说啥。
苏送走到床边蹲下身细细端详面前女孩子的面容。既不像挽青那样的艳丽容颜,也不是太过于路人的脸,反而让人看着很舒服,虽然略有些平庸,但姿色也不差,好歹算是个漂亮姑娘。苏送站起身,帮韦燕喜掖好被角,转身便要离开。却突然听见韦燕喜的梦话:“娘,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哥哥?韦府不是只有她一个吗。哪里来的哥哥?苏送好奇起来,便又转身蹲在床边上看着韦燕喜。
不知不觉间,他也趴在床沿上睡着了。韦燕喜的手,不知不觉间与苏送的手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