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然替少主而喜,只不过……”刘辟打量着苏送,“臣为度支使,韦大人不在城内,诸多事物我也有权过问。擅闯官府一事,既然少主不对其进行责问,臣便不再多言,但在座诸位大人如何想,臣便不得而知了。”
堂下的这些人,大多自视甚高,岂容为韦燕喜一家之言,便将此事翻篇,更何况……
能够迎娶韦大人的独女,相当于是得到整个韦家,日后必定官运亨通。这样一块敲门砖就这么被眼前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撬走了,在座的各位谁心里没点儿想法?
许多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韦燕喜。
“刘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郭奉孝突然插进来,“为少主择婿韦府内事,我们这些僚属有何资格过问?但这位苏公子也并非俗人,否则韦大人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定下这婚事。”
郭奉孝话音未落,一旁一个配刀青年便走上前来:“郭祭酒说话在理,但此人有何不俗之处尚不得知,又怎能使吾等信服?属下观察许久,见这位公子的身形体势不凡,应当是习武之人,愿少主赏个脸,让属下与这位公子切磋一下。”
韦燕喜望了望这佩刀青年,正是
“这……”苏送见到此人杀气腾腾,便有些犹豫——对方配的是真刀,而他手里却只有一柄木剑。
“既然如涛兄开口,我便准了。”韦燕喜轻轻点头,毕竟她也不愿这事情闹得太难看。
“这位公子,请吧。”陈如涛比了个手势,便要往院子中走去。
苏送回头求助的看了韦燕喜一眼,对方却无奈的摇摇头,他心一狠一咬牙,便跟了出去。
韦燕喜微微皱眉,一脸担忧地看向苏送。陈如涛在军中四年,已是八品士官。韦燕喜曾见识过一次,确实刀法了得,不知苏送能不能抗住。
“如涛兄使刀,刀可不好练啊?”韦燕喜轻声说道,“苏公子虽自幼练剑,但这游走江湖,未免浪荡,剑术不精,还望如涛兄手下留情。”
“属下自有轻重。”陈如涛回答得倒是快。
“来,苏送,剑给你。”韦燕喜脸色上是笑着的,眼神却十分清冷,解下了自己的佩剑,当苏送走到她面前低头接过剑时,韦燕喜冷冷地说:“输了不要紧,保命重要。此人野心重,杀气烈,自保为要。”
苏送看着面色略微凝重的韦燕喜,心中暗喜,她是关心他的。
与陈如涛相对而立,苏送也忍不住收敛起刚刚的得意之态。此人不可小觑,一旦轻敌,便可能命丧刀下。韦燕喜看人确实眼光毒辣,面上看只觉这陈如涛是个豪爽汉子,可细细观察才能感觉到深藏不露,连眼中的杀气都能深藏,想必此人心计也应当颇深。
两人行了礼,陈如涛抽出双刀突然靠近苏送,苏送便顺势拔剑抵挡,向后轻轻一跃,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陈如涛继而右手反手握刀,左手背向身后,韦燕喜看着架势,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这一招叫剔梅蕊,出自北海祝家的北风倒寒剔梅蕊。向前突进时转身以左手进攻对方上三路,右手用来突破对方的防御,反倒给人一种右手刀进攻的假象,极易失手。剔梅蕊三字,也意味着这一招攻击高度精准,并且出其不意。”韦燕喜小声给不习武的郭奉孝讲解。
北海祝家在当世曾是数一数二的习武世家专攻刀法,声名显赫。习武之人选择兵器时常以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为由,选择长戟,枪,矛,一类的兵器,即使短兵器也会选剑一类,鲜有练刀之人。祝家八代相传,潜心练刀,全族上下皆是忠义之辈,也有军功傍身,威名远震高句丽与契丹。只是可惜,南山大乱时,祝家损失惨重,如今只余苟延残喘。
韦燕喜小时候随着师父住在长安的韦家大宅时,虽然不得外出抛头露面,生活也如不如今锦官城中自由,可家中人来人往,也曾有祝家的人来过。后来搬到剑阁,那位祝爷爷还来借住了近半年之久。两个老人整日在家舞刀弄剑研究剑法刀法,韦燕喜也跟着胡闹。可剔梅蕊这一招,她见了太多次,也研究过这一招该如何破解。
如若今日对上陈如涛的是韦燕喜,那自然是陈如涛班门弄斧自讨苦吃。祝家行事低调,风格内敛,且不收外姓弟子,这必定是陈如涛从什么旁门左道上学来,比那正宗的自然欠些火候。
但对阵的是苏送,即使游走江湖多年,祝家人也是少见,在街上逮着一个跟逮着大熊猫一样,更别说会不会有人在街头使出剔梅蕊来。
这些,苏送自然不知。
还未等苏送反应过来,便已经着了陈如涛的道,右臂上已经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疼得苏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准输,输了可只丢了你一个人的面子。”韦燕喜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扭头看了一眼端坐的女子,紧锁的眉头,怎么着,都不该让她对他失望啊。
苏送回过神,抽出木剑,双手各执一剑,再次向陈如涛发起进攻!
看到苏送接下来的身法,韦燕喜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
借住步法和速度,以相同的方式,打回去!
这是冲霄剑里的破云一式?可冲霄剑从未外传过,并且是单手剑啊?韦燕喜心里疑惑起来。这招式动作与破云式和剔梅蕊高度相似,却略有不同。
苏送挥剑而起,不仅是划伤了陈如涛,更是借住剑气将他一招震得坐倒在地。
“你怎么打我,我就怎么给你还回去,这叫以牙还牙!”苏送的声音很平静,但丝毫掩饰不了他的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