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一如往常的推开府衙的门走进去,客卿和幕僚们早已恭候在此。韦燕喜自然而然地在主位落座,左侧是郭奉孝,右侧嘛……
刘辟正笑语盈盈的望着她,韦燕喜的后背忍不住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韦燕喜至少要在韦承死后,才明白为什么他会用刘辟。
刘辟确实有一副相当不错的皮囊,文笔也了得,还是进士出身,同时也是个颇会阿谀奉承的小人。
韦燕喜虽然不喜刘辟,但毕竟刘辟是自家亲爹的副手,就算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
“刘大人早啊,”韦燕喜莞尔一笑,“瞧着刘大人最近又变得越发玉树临风了。”
“少主谬赞。”刘辟笑了一下,将面前的一碟橘子往前一推,“这是今年简州新上的橘子,少主先尝尝?”
韦燕喜依旧保持着笑意:“大人瞧瞧我这手,常年握刀剑,留不得指甲,还得劳烦大人帮我剥橘子了。”
刘辟竟然也不拒绝,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剥起了橘子,一瓣一瓣的把橘子剥开,放在韦燕喜面前的盘子里。
韦燕喜只拿起一瓣尝了一口,确实甜美,便摆摆手:“嗯,不错,刘大人去请点一下今年入贡的吧。”
“遵命。”刘辟点点头,“剩下的这些要属下喂您吗。”
韦燕喜愣住了,连忙摇了摇头。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妖怪啊。
正说话间,薛涛竟然也来了。众人连忙行礼:“见过薛娘子。”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薛涛一如既往的优雅动人。
薛涛和韦燕喜两个人,是剑南幕府的制衡点。
在那些清高的文人们面前,金钱利益与仕途前景的诱惑只是小花招,虽然有效,但是远不如南风的方式强大。
温婉如南风的薛涛就是这样的存在,探查人心,分化幕僚,不动声色地处理掉不该存在的人。
但文人骨子里的胜负欲和自尊心存在,使得那些不吃薛涛那一套的人,在见到比男人更强的韦燕喜的时候,表现出更加极端的进取心。
韦承利用着自己的妾和自己的女儿,换来一个人才济济的剑南幕府。
刘辟依旧一脸温柔的微笑望着韦燕喜。
“大人还是尽快去办事的好,否则户部责难下来,遭殃的可不止你我。”韦燕喜抬手轻轻一推,就将盘子又推回刘辟面前。
“不急这一时半会。”刘辟小声地说,“少主,属下何处做的让您不满了,您竟对我这般冷淡?”
“刘辟,”韦燕喜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你如果再不去,我会更生气的。”
刘辟站起身恹恹地走了,而这一幕恰好落进躲在门口的苏送眼里。
“你是谁?”苏送突然被人扯住领子,“竟然敢擅闯府衙?”
“这位大人,”苏送一看,正是刚刚与韦燕喜十分亲昵的那位大人,“晚辈唐突,只不过是来瞧瞧我未过门的娘子罢了。”
下一秒,苏送还没反应过来,刘辟反手一拉,苏送就冲进了堂内。
堂内的诸位大人都吓了一跳,唯独韦燕喜一个人坐在上方拿着书卷,不动声色,冷冷的开口:“来便来了,何必躲躲藏藏?颇有一副贼像。”
“少主?”刘辟疑惑地看向韦燕喜。
“我的家事而已,刘大人还要过问吗?”韦燕喜眉毛一挑,“这公子是府里新来的客卿,还不大懂什么规矩,唐突了大人,大人不会责怪吧?”
“既然是少主的人,我便不再过问。”刘辟扫了一眼站在中间的苏送,“只是此人声称,是前来看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敢问哪一位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韦燕喜笑盈盈地继续盯着刘辟:“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原本这件事情也是要等父亲回来才公布的。”她站起身,走的苏送面前,“我还未出生时,便与这位苏公子指腹为婚,如今我已及笄,也是到了能成婚的年纪了,有些事情便也顺理成章了。”
在座的客卿倒是有颜色,纷纷起身:“臣等恭贺少主。”
韦燕喜眼里闪过一丝挑衅,似笑非笑地望着刘辟:“这些年刘大人对我的情意我都记着,家兄死得早,这些年我便一直将刘大人视作兄长,如今我有了婚约在身,大人岂不为我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