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下了楼,轻车熟路地翻墙而出,苏送也急急忙忙地跟上,还未等苏送从那红砖黑瓦的墙头上下来,韦燕喜落在地上,对着迎面而来的红衣女子盈盈一笑:“早啊,薛姨。”
今日睡的又有些迟了?“”女子轻轻地笑着,抬头注意到蹲在墙头的苏送,好看的两道柳眉轻轻一皱,“毕竟也是个大家小姐,举止也要淑女些才好。”
韦燕喜笑着点点头,抓住苏送一把把他从墙头上拉了下来,苏送没站稳,一屁股坐倒在地。
“快点,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韦燕喜急忙将苏送扶起来,拉着他沿着小路就往大宅的后门跑。留下那红衣女子和她身后的侍女在原地。红衣女子看着两人急忙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扶额。
“娘子,少主这是——”侍女疑惑地看着一袭红衣婷婷而立的薛涛。
“哪个少女不怀春?”薛涛伸出手捏捏侍女的脸笑起来,转身离开,“那可是少主定下的未成亲的夫君,多培养培养感情也是好的。”
走到大街上,苏送连忙追问:“刚刚那位是谁啊。”
“薛涛。”韦燕喜边走边说,“赶紧走吧,不然秦先生又走丢了。”
“就是益州那位有薛长卿之称的薛涛?”苏送有些惊讶,“听说剑南诗稿她能排到榜首?益州第一才女?”
“文不称第一,武不称第二。什么榜首都是瞎扯。”韦燕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苏送:“你不是那天晚上见过吗?在我院子里哭着喊以后再也不罚我抄书了的就是她。她是韦大人的妾,也是韦大人的幕僚,我十岁之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算是我的女先生。益州多少人为了拍我韦家的马屁,才说薛姨是益州第一才女。 ”
抬首已是百媚长街的路口,韦燕喜不敢多耽搁,急忙进去找柳夫人。
刚推开酒屋的门,就瞧见柳夫人,挽青,秦玉明三人坐在桌前,一人面前一碗红油抄手,还有一碟红糖糍粑。韦燕喜毫不客气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来:“你们早上倒是悠闲。”苏送看了一眼桌子,发现没有他的位置,伸出手捣捣韦燕喜:“往边里去,给我留点位置。”
韦燕喜抬起头:“我就不让!早上的事我还没算账,你嚷什么嚷!”
“嘿你个死鬼——”苏送忍不住回嘴,“你起不起来!”
“就不!”韦燕喜咬牙切齿。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苏送突然弯腰,双手扶住韦燕喜的腰,脚下轻轻一勾,勾出了韦燕喜屁股下面的凳子,又稳稳地落座,韦燕喜却坐在了他腿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惹得韦燕喜哇哇大叫:“你又耍流氓啊!!!”
然而在座三人仿佛熟视无睹,丝毫不介意两人的打打闹闹,好似此番景象已经发生多次。
韦燕喜终于不再挣扎,气呼呼地坐在苏送怀里,一口一个地把盘子里的红糖糍粑塞进嘴里,不知不觉就吃了个精光。
“今儿你不去府衙办公?就让奉孝哥一个人在那里啊?你还在这呆着?”挽青看着鼓着腮帮子的韦燕喜突然开口问道。
“你就知道心疼表哥!你都不心疼我!”韦燕喜语气一下子变得气呼呼的。
吃得正欢的秦玉明伸出筷子去盘子里搜寻最后一块红糖糍粑,却发觉盘子已经空了,抬头看着韦燕喜一本正经地说:“女孩子不要吃那么多,太胖就不可以习武了,身形走了样,男人也不喜欢。”
柳夫人跟挽青偷偷捂着嘴笑起来,苏送还连连附和:“可不是嘛,不过稍微有点肉还蛮可爱的。”
韦燕喜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门口:“你们今日就随便在这城里转转,秦先生有我的令牌,买东西什么的都记在韦府账上,我先走了。”
看着韦燕喜离开,挽青连忙小声对苏送说:“我劝你还是偷偷跟着,阿喜今日去府衙,必然会遇上度支副使刘辟,两人不和已久,恐生事端。”
苏送愣了一下,赶紧追了出去,生怕跟丢了韦燕喜。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柳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来:“难怪,难怪,这两个孩子真是天生一对,婚事倒是一门好婚事。”
秦玉明摸摸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子:“可惜了,极寒雪莲草不是好找的东西啊。”
柳夫人微笑着看着秦玉明:“起码隋侯定海珠你拿得出咯。”
秦玉明不置可否地摆摆手,继续吃自己碗里的红油抄手。
没人知道昨天夜里柳夫人与秦玉明彻夜长谈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两个人之间,莫名多了一种奇怪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