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喜一行人杀气腾腾地冲进元府,倒还真把元俭让和一众元家的长辈吓了一跳。
“殿下,不知道殿下把卑职那新生的儿子带到哪里去了。”元俭让看出来韦燕喜要闹事,但还是打着胆子上去问道。
韦燕喜冷冷地看了元俭让一眼,举起手中银色的卷轴:“孤奉太后之命前来传旨,元家众人听旨!”
元俭让连忙带着元家众人跪倒在韦燕喜面前。
“平阳郡主韦燕丛,聪慧敏捷,端庄淑惠,静慎居心,遭此不测,哀家难掩伤感之情。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乃世间之哀事。故——”韦燕喜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元俭让的表情。
此时元俭让面露喜色,满心以为,这太后疼惜这位早早去世的侄女,就要给这侄女婿封官加爵。
“故令平阳郡主与评事主簿元俭让和离,郡主嫁妆资材收归韦氏,郡主之子赐名韦承文,入韦氏族谱,交由华山德义仙长韦芝抚养。”
“什么!”元俭让扑上来就要抢夺那卷懿旨。
韦燕喜轻轻躲闪到一边,微笑着看着元俭让:“既然太后下旨了,我姐姐已经与您和离,那就不用过问您的意见了,这棺椁该怎么处理,是孤的事情了。”
“你敢!”元俭让面露凶光,可他势单力薄,如何抵抗得过韦燕喜专门从御林军借来的人,韦燕喜一个手势,元俭让就被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柴自,开棺验尸吧。”韦燕喜收起那道懿旨,向柴自转身说道,“不用顾忌,希望你能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柴自点点头,转身脱去宽大的外罩,指挥那些御林军将棺材抬下来打开。
韦燕丛死亡已经超过九个时辰,身体已经完全冰凉,尸僵也快要结束,尸体重新变得柔软。
柴自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其中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形制各异的小刀,甚至还有一把斧头。
韦燕喜走上前去帮着柴自将韦燕丛身上的衣服剥落。死去的世间不长,韦燕丛身上的皮肤还算光滑完整,只不过皮肤下的血管中,血液已经凝结,所有的血管都变成了黑色。
但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韦燕丛的皮肤上有许多的淤青和外伤。
“柴大人,这些淤青——”韦燕喜看着韦燕丛的尸体,指着那些伤痕问道。
“死者生前应该是受到了殴打……”柴自缓缓地开口。
“胡说!是那个傻婆娘自己摔的。”元俭让虽然被人压倒在地,还是对着韦燕喜和柴自狂躁地喊着。
“不要理他。”韦燕喜转身看向元俭让,“找个东西把他的嘴堵上。”
韦燕来一听韦燕喜的话,连忙从一边扯下来一块用来装饰的白色纱帘,揉成一团塞进了元俭让的嘴里。
“柴大人,请你继续。”韦燕喜转身又站在柴自身边。
柴自点点头,从包袱里又抽出几根银针,向韦燕丛的四肢与腹腔扎去。当他将那些银针再拔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针尖都已经变成黑色。
“有毒。”韦燕喜突然喊道,转身立刻对周围的人喊道,“把元家上下封锁,不不许任何人进出!”
“你这是诬陷!”元家来的那几个老人对着韦燕喜喊道。
“说孤是诬陷?难不成诸位觉得元俭让的手很干净?”韦燕喜讥讽地笑道,“也别指望让什么大理寺审判什么的了,你们元家马上就会为韦燕丛的死付出代价。”
边说着,韦燕喜走到元俭让身边,从腰间抽出马鞭,微笑着望着元俭让,“孤听说进士科不仅要考验文采书法,对文人的这张脸也十分看重,所以大多入朝为官的士子都容貌姣好,评事大人这张脸,当真是面冠如玉,比上孤这种在沙场上风吹日晒过的粗人,真可算是细皮嫩肉。”
元俭让似乎猜出了韦燕喜的心思,拼命挣扎着往后退,想要避开韦燕喜,却被身后的御林军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韦燕喜抖开手中盘绕住的鞭子,静静地看着元俭让。
“啪!啪!”两声,元俭让只觉着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这留下两条印子,不过是要您长个记性,您如今的荣华富贵,实际上与您的功名没什么关系,都是我韦家赏给你的,你可别忘了,与你同年进士及第的,在边远地方当刺史司马的可大有人在,你能留在京城,已经看在平阳郡主的面子上。”韦燕喜收起鞭子,转身望着堂内的众人,再度笑起来,“孤是来宣太后的懿旨的,按理说元府上下都要出来接旨,请问,元大人金屋藏娇的那个外室刘采春是哪位?”
无人应答。
“孤再问一遍,刘采春在哪?”韦燕喜的语气重了三分。
依然是一片静默。
“那孤就不问了,来人,直接搜查元府!”韦燕喜似是无辜的看着跪在地上,被疼的满脸泪痕的元俭让,“《明唐律例》可有规定,元妻去世,三年内不得续房,一年内不得纳妾,您这外室,还没过门吧?孤怕您犯了法到时候彻底丢了官职,先帮您把这隐患处理了。”
一时间,羞辱,愤怒,甚至是悲哀,冲昏了元俭让的头脑。他一个读圣贤书的文人,那所谓的尊严,就这样被这个不过堪堪二十岁的女子,从他脸上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地践踏。
果然没过一会,御林军就押着一个面容美艳,身段窈窕的女子走了进来。
韦燕喜望着这女子,那是完全与韦燕丛不一样的女子。世家大族里养大的韦燕丛,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是京城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而眼前这个女子,却是个妖艳的人间优物。
“毕竟今日是平阳郡主的丧仪,若是在此杀人,孤怕污了郡主的黄泉路。”韦燕喜低头看了一眼元俭让,“发卖了吧,别留在京城了。”
“是!”听到韦燕喜的命令,刚押着刘采春的两个御林军立刻又拖着这女子从门口出去。
“其余的人,收敛郡主的丧仪,送到韦府。”韦燕喜丢下这么一句,便独自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