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元府,韦燕喜连忙换了副表情感谢了帮忙验尸的柴自,顺手还送了一块益王府的腰牌给柴自:“柴大人,若是日后有需要孤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开口。”
柴自见韦燕喜如此,自然受宠若惊,但已经快到宵禁的时候,便来不及跟韦燕喜多说几句,只好匆匆告辞。
韦燕丛的棺椁回到了她出嫁的地方。韦燕喜简单地安排家丁收拾了府上,准备明日一早就将韦燕丛葬入韦氏祖坟。安顿好一切,韦燕喜带着韦燕来转身就往东市的祗阁去。
韦燕来到底是年纪小,跟着韦燕喜折腾这么一天,坐在马车上就趴在韦燕喜怀里睡着了。
没过一会就到了东市,韦燕喜小心翼翼地将韦燕来抱下来,这十岁的孩子抱起来可还真不轻,等在门口的行衍连忙上来接过睡的正熟的韦燕来。
苏送听见动静也连忙下来,看见韦燕喜带着一个小孩,便尴尬地笑了笑:“阿喜,好久不见。”
“嗯。”韦燕喜轻轻点了点头,从身上脱下外衣盖在韦燕来身上。到底是入秋了,虽说白天还挺热,晚上却已经有了些许凉意。
行衍看出韦燕喜与苏送间的尴尬,连忙抱着韦燕来上楼去了,留下韦燕喜和苏送站在祗阁的大堂里。
韦燕喜转身关上门,插好门栓,又转身看着苏送,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松洲保住了吗?”苏送开口打破沉默。
“嗯,我下山后没过很久,就接到前线战报说,吐蕃已经退兵了。”韦燕喜不敢直视苏送的眼睛,“那天的事情,挺对不起的,把你一个人丢在那。”
“哦。”苏送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失落。
“那我先上去休息了。”韦燕喜从苏送身边走过,便匆匆上楼,似是不想再在苏送身边停留片刻。
苏送叹了口气,转身缓缓地上楼。
他跟韦燕喜之间似乎隔着一堵厚厚的墙,以至于他再也无法接近她,甚至是他刚刚靠近那面墙,墙那边的韦燕喜就已经慌不择路地逃离。
但她为什么还要从掖廷里把他放出来?明知道那场婚礼的不了了之已经导致了两人之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她为什么又让他回到她身边?
而另一边,韦燕喜也满面愁容。
太尴尬了,她逃了苏送的婚,如今还得带着苏送回锦官城,以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日子得怎么过。
还有那个招呼都不打一声的谢恒锦,把韦燕喜丢在山上居然就这么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了。
正坐在桌边发愁,白四的声音打断了韦燕喜的思绪。
“小姐,秘阁的事情已经问清楚了。”白四小心翼翼地和上门,生怕惊扰了在床上睡的正香的韦燕来。
自从入了京,白四就前去秘阁打问消息了,两天没见,小丫头竟然还消瘦了一圈。
韦燕喜站起身,拉着白四坐在桌边:“谢二离开韦家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弄清楚了?”
白四点点头,小声地说:“谢二公子那日夜里离开韦家,跟着谢家的五老爷谢渲在四处游走,在河西,甘州,安西一带游荡了半年之久,后受凉州忠义军节度使陈武辉的举荐,进入了当时的燕王府上担任幕僚。他进入燕王府后不到半年,燕王就封了太子。”
“果然。之前就觉着谢恒锦与成闵必然有些关系。”韦燕喜皱起眉头,“你接着说。”
“燕王封了太子之后,谢二公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直到新帝继位,陛下突然降旨,封了谢二公子做秘阁阁首,之后又紧接着派遣谢二公子出使东瀛。再就是根据秘阁里面的一位墨家的人所说,他出使东瀛海上遇难,是被墨家所救,所以青城山罗天大醮的时候,您在拜会过墨家公子之后,谢二公子才现身。”
“那他叫郝炳斌转交给我的那封信呢?”韦燕喜又追问道。
白四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毕竟青囊仙人孙瑾是太后的师父,最开始以谢二公子的身份并不能见到他。等到谢二公子当了秘阁阁首之后,终于有幸见到了孙瑾,孙瑾不仅治好了谢二公子的嗓子,更帮他做了这个。”
“这是什么?”韦燕喜拿起那个精致的瓷瓶,瓶身还绘着一支梅花,瓶底小小地写着一个褐色的“瑾”字。
“无忧散的解药。当时那封信的信纸就是拿这种粉末压制的,只要大量吸入,就可以解了无忧散的毒性,不论之前因为无忧散忘记了什么,全部都可以记起来。”
韦燕喜望着手里的瓶子,轻轻摇了摇头,“你说当时我爹为什么要给我吃无忧散,为什么一定要我忘记谢恒锦?”
“奴婢不知。”白四低下头。其实关于个中原因,她这两日与郝炳斌一起也猜了个七七八八,大致方向也知道了,但毕竟空口无凭,如今韦承又死无对证,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对着韦燕喜提起。
“那严峻的事情呢?”韦燕喜见白四不再说下去,便换了个话题。
“刑部上下已经打点好,最多给严大人降职一阶,运气好或许可以让严大人安安稳稳回到东川。”
韦燕喜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你先去休息,明早安葬了韦燕丛,就要赶着回锦官城去,毕竟锦官城现在全靠我主事。”
白四听此,立刻乖乖地退了出去。
两人都没注意,韦燕来早就醒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这么远远地望着韦燕喜和白四,将刚刚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