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钱氏赶紧说道“大夫,我家儿媳有银子,你尽管开些好药给我。”
王大夫看了一眼旁边一直站着精心伺候李钱氏的刘慧,若有若无点了点头。
最后刘慧两手提满了王大夫开的养心补血,清热疏肝的药材,其中不乏一些名贵药材。
看诊费和拿药一共花了差不多三两银子,这些钱在以前可是够李钱氏和李大柱吃用三年的。
心满意足之后,李钱氏总算是对刘慧态度好一点了,看刘慧两手都拿着药不能扶自己,李钱氏“体贴”的拿过刘慧一只手上的药,说道“看你还算孝顺,没有舍不得花钱的份上,我帮你拿一些吧。”
刘慧面无波澜回了一句“谢谢娘。”
本来刘慧是想雇一辆车直接回李家村,可是李钱氏立刻翻脸了,她站在街中间掐着刘慧的手骂道“才夸完你孝顺,你就想撵我走?大柱在家做活不得空,你又每日上镇里招摇卖笑,我独自在家要是有个万一!不行,我不走,从今日起,我就住店里了,我的病离不了人的,你得伺候我到病好为止!”
刘慧不想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她低着头妥协“娘,你要不想回家那咱就去店里吧,回头我让夫君带些换洗的衣裳来,明日我与大嫂说一声,她不会介意的。”
事实证明,苏烟云知道李钱氏赖在店里,还故意各种刁难使唤刘慧后,很介意。
李钱氏人老脸皮厚,她料定刘慧会答应她,得寸进尺道“柱子在家忙着呢,哪得空打理我这的小事,你要是孝顺,就去布庄给我买几套成衣,我的身条好,那些锦缎丝绸的才衬得起。”
刘慧隐蔽的摸了摸腰上挂着的荷包,犹豫和李钱氏商量道“娘,过两日再给你买行吗?今日挣的都买药了。”
李钱氏精准的扯下刘慧的钱袋,用手掂了掂,问道“今日的钱全都在这了?”
“嗯。”刘慧不敢把钱袋抢回来,只能看着那些钱全部被李钱氏搜刮走。
好不容易把李钱氏劝回了快餐店,刘慧又赶忙去厨房熬上药。店里的菜每天都是卖光没有剩的,刘慧还得去买晚上吃的菜。
一直面对着李钱氏的监视,刘慧心底紧张不安下频频出错,不是把药撒了烫到了手背,就是和面加多了水。
忙了一天,等李钱氏睡下后,刘慧才能坐下吃一口饭,她累得连腿肚子都打抖了,还得赶快吃完晚饭去把李钱氏换下的衣服洗净晾干。
夜深人静,刘慧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心里的失望以及悲凉油然而生。失望是对李大柱的,这么晚了她没有回家,李大柱尽然都没找过来。悲凉是对自己的,摊上这样一个婆婆,能不觉得悲凉吗?同时她十分羡慕刘璃有苏氏那样一个温柔疼人的婆婆,刘慧思索着,是不是得像刘璃一样挣很多很多钱给李钱氏,她才会满意呢?
太阳渐渐升起时,刘璃还有些低烧,她已经能撑着自己下床了,昨夜那股心悸始终萦绕心头,在不吵醒肖简的情况下,刘璃一点点挪动身体准备去洗漱,然后和苏烟云一起去店里看刘慧。
“娘子”天际突然响起一道呐喊声,肖简睁开双眼看着空空的房间,一个鲤鱼打挺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刘璃正虚弱的弯腰从井里提水上来,她抓着绳子左荡右荡就是不见一滴水装进桶里。
肖简大步过去从后面拦腰抱起刘璃,刘璃被吓了一跳,无力的捶了一下肖简的胸膛。
见肖简要抱着自己往卧室去,刘璃语带哭腔道“我不要睡了,你不许逼我躺着。”
看着脸色煞白的刘璃,肖简心疼都来不及,对她的要求只有言听计从。
折返去厨房,肖简把刘璃轻放到凳子上,贴着她的额头柔声说道“娘子,你还烧着,不要随意走动,为夫去把水提过来。”
刘璃病恹恹的回道“嗯,我不动,你去吧,我等着你提水来再洗脸。”
等两人都洗漱完后,刘璃连早饭都不想吃,着急道“简,我要去看姐姐,你陪我去好不好?”
肖简知道刘璃和刘慧姐妹情深,刘璃此时不顾病体执意要去,肯定是出事了。他立刻去马厩套上车拉着大黑到院门前,把刘璃抱上马车后,苏氏拉开那边大门出来了。
“等等,把这些吃的带上。”苏氏把一包糕点塞到肖简手里,转而对刘璃说道“你还病着,要去刘慧那我不拦着,可不能饿着肚子。”
刘璃感动说道“娘,你真好,谢谢你。”
苏氏柔柔笑道“一家人老说谢干啥,快去吧。”
肖简在尽量快又不颠的前提下赶着大黑来到李家村,李大柱家没人,打听了一下得知李大柱在猪场,肖简又驾车前去。
李大柱听见一声马啼叫,他拿着刀站起身向篱笆外看,肖简跳下马车正扶着刘璃下来。李大柱立马扔下刀小跑出去,“二郎,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肖简朝里面看了一眼,没有刘慧,他说道“我们来找姐姐的,昨日也不见她与你一起来玩,娘子担心了一夜,这才早早来看是不是出事了。”
李大柱闻言大惊失色,“什么?慧儿昨日没和大嫂一块儿过去?”
刘璃沉不住气指责李大柱“我姐姐去没去你不知道吗?她在哪?你去叫她来。”
李大柱心慌道“妹妹,我,我,我以为慧儿过去回来已晚并住在你那了,这一夜并未见她回来啊。”
刘璃懒得和李大柱这个白痴废话,她拉住肖简说道“夫君,咱们赶快去店里,些许姐姐在那呢。”
肖简也有些气李大柱的神经大条,要是他们留刘慧住下,肯定会叫李家村的人前来通知他啊。他没接到消息不说,到现在还没发现刘慧不归之事,作为丈夫真是失职。
李大柱后知后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他追赶几步跳到了马车上与肖简并坐。
肖简又快马加鞭赶到镇上,而院子里,苏烟云已经和李钱氏吵开了,因为李钱氏擅自把猪肉摊老板送来的肉给煮了,那可是她昨天特意订的十斤最好的五花肉。
好久没出新菜,苏烟云和刘璃学做了一道芋头扣肉,打算今天大展身手,没想到被李钱氏全给她切碎了。
李钱氏跳着脚对苏烟云骂道“大肥婆,我好心帮忙,不料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领我的好也就罢了,还想赶我走?这可是我儿媳妇的店,要滚也是你滚!”
苏烟云插着腰指着李钱氏回骂回去“你个老妖婆,敢骂我是肥婆,你不看看你那身段,一圈一圈的白肉,啧啧啧,你以为你穿了一身红衣你就不是个粽子了?”
两人吵的面红耳赤,眼看有动手的趋势,刘慧扶着门气若游离阻止道“娘,大嫂,你们别吵了。”
李钱氏眼角余光看到刘慧,她才想起找刘慧来评理,横冲直撞上去拉扯着刘慧来到苏烟云面前,李钱氏命令道“刘氏,今日你给我说清楚,这店里我还能不能待?”
刘慧被李钱氏粗鲁的扯过来已经是摇摇欲坠,她哪里听得清楚李钱氏的问话。
李钱氏半天得不到刘慧的答案,她伸手就朝刘慧身上招呼“你个赔钱货,昨日说得好听,让我尽管住下,今日你妹婿家大嫂一来你就变了脸,我家柱子怎的瞎了眼,花二两银子娶你这么个表里不一的贱人。”
苏烟云看刘慧一直没抬头反抗,她上前用尽全力拉开李钱氏,拉扯间刘慧被推倒,头撞到了一旁的方形石凳角,血瞬间流了一地,这些血却是从刘慧身下流出的。
李钱氏非但没把刘慧扶起来,反而朝外面扯开嗓门大喊“杀人啦,来人啊,这个泼妇杀了我家儿媳。”
肖简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没顾上刘璃,冲进院里想先问问苏烟云情况。
当李大柱看到刘慧如死去一般躺在血泊里,他的心都跳漏了好几拍,时间仿佛静止,刘慧就那样躺着一动不动。
苏烟云扑上去扶起刘慧,已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她一看就知道刘慧是流产了,她哭着大喊道“二郎,二郎,你快来啊,刘慧她要不行了。”
肖简一把推开呆在原地的李大柱,三步并一步上去抱起刘慧,苏烟云在跑在前面,在肖简过来前先把凳子放在马车下,肖简一过来刚好能踩上凳子把刘慧放进车厢内。
刘璃泪如雨下看着不省人事的刘慧,她怪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苏烟云在肖简踏上车的那一刻就驾起了马车,一路上她撕开喉咙狂喊“让开,快让开。”
肖简一放稳刘慧,接过苏烟云手上的马鞭,人声马声齐叫,行人纷纷避让。
李大柱是在李钱氏的叫嚣声中惊醒的,院子里哪还有刘慧等人的身影,唯留那摊刺目的血迹诉说着这是一件真实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