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好碍于人多,错开了苏立强的触碰,只小声说道“苏大哥,我没事儿。”
苏立强察觉到周正好对他的抵触,男女有别,他不得已退开和肖简问候“二郎,你和弟妹这是上哪来?”
“娘子说她想去镇上看红枫,所以我们刚从镇上回来。表哥,你这是要上山?”
“额,我是打算上山的,这不遇上烟妹和正好姑娘了,大郎急着给大伙儿发工钱先回了,所以我送她俩下山。既然人送到了,又遇上了你们,二郎,你驾马车把她们一块儿送回家吧,我这就上山去了。”
周正好的欲言又止被刘璃捕捉到,她喊住苏立强“强表哥且慢,山上的羊有里长家的三儿子看着,你和我们一块儿回家吃晚饭吧,明天一早再上山也不迟。”
肖简不动声色扯了下刘璃后背的衣摆。
苏烟云在后面紧赶过来,不知道什么情况,“咦?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大哥,你太不厚道了,跑那么快也不知道等等我,难道我的安危就不重要了吗?哼!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
刘璃弄开肖简,过去苏烟云身边“大嫂,志表哥不是在后面保护你吗?”
苏烟云装傻充愣“啊?哦,我下山的时候忘记叫他了。”
肖简贼笑着招呼大家上马车“快上来吧,山上有北风和志表哥在呢,强表哥,你就听我娘子的,在家住一夜。”
苏立强也有留下来和周正好相处的想法,顺坡下驴,应承了肖简“行,二郎,你带她们先上车回去吧,我挑着担子跟在后面。”
周正好等刘璃和苏烟云都上去以后才说“云嫂,你们先回吧,我还有些害怕这大白马,就不上去了,我和苏大哥一起走过去。”
苏烟云看着大白想:明明挺温顺的一匹马为什么周正好要害怕它?
刘璃已经点头“那你们慢些走,天有点黑了,小心点路上的石子。”
肖简和苏立强点头,大白感应到肖简的命令,“踢踏踢踏”慢跑起来。
刘璃在车厢里慵懒的靠在车壁上,杏眼微垂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大嫂,你怎么那么不开窍啊?”
苏烟云不服“我怎么不开窍了?”
“我打一眼就看出来周正好和强表哥是郎有情妹有意,你在后面吃什么飞醋?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呵呵,这种话也只有你敢说出来。”
“嗨!我那是逗表哥玩呢!他俩在山上就互许终身了,好儿才不会和我计较。”
“这速度够快,他俩是一见钟情呀!是不是回去就可以让舅舅舅母挑选个良辰吉日让他们完婚了?”
苏烟云摆摆手“哪有那么快,光行六礼就起码得一个月呢!以前咱没条件,现在舅母可不得把婚事办得风风光光。”
“大嫂,六礼都是什么啊?”
苏烟云想说,可话到嘴边又说不上来了“嗨,光听老一辈六礼六礼的说,这六礼都有是些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刘璃四指弯曲,中指轻叩车厢壁,肖简听到声拉开门帘“怎么了?”
“夫君,你可知六礼是什么?”
肖简靠在车壁上,任由大白带着他们回家。“六礼是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纳采是男方家请媒人去女方家提亲,女方家答应议婚后,男方家备礼前去求婚;问名即男方家请媒人问女子的生辰八字;纳吉是男方将女子的名字、八字取回后,在祖庙进行占卜;纳征亦称纳币,男女双方八字相合的话,男方家才会把聘礼送到女方家;女方家收下聘礼再由男家择定婚期,备礼告知女方家,求其同意,此为请期;婚前一两天女家送嫁妆,男家亲人将喜被铺在喜床上,隔日新郎亲至女家迎娶视为亲迎。这六礼之中,纳征和亲迎二礼最为重要。”
刘璃听着都觉得头疼了,“这么麻烦,那得多久才能走完这六礼啊?”
俗谚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下无媒不成亲。”
苏烟云听着六礼的繁琐叹气,“唉!管它六礼二礼,最重要的是得先给他们二人请个好的媒人,媒人好,办事爽快利索,那他二人就可尽快完婚。”
刘璃手肘一拐苏烟云,嘻笑道“大嫂,他俩的媒人不就是你嘛。你办事利索那是不用说的,要不然你歇业一天,把这六礼走完?”
肖简坐正重新拉起缰绳,咕哝“你以为谁都和我一样利索呢?”
啪啪打脸的事真是随时随地在发生。
苏立强就是那个打肖简脸的。
他和周正好一路慢悠悠走着,刚开始两人还羞于开口,走了一段距离,苏立强渐渐放平心态,和周正好说起自家的情况“好姑娘,有一事我得先告知你。”
周正好感觉到苏立强的要说的事比较重大,她很认真的聆听着。
“我与二弟在外漂泊数载,不仅没能让老父老母颐养天年,还让二老为我操碎了心。中秋那日姑母带表弟们回家省亲,见家中落魄,赠予一千两作为建房娶妻之资。可咱不能平白无故收下这笔银钱,抹不开姑母的要求,我爹做主,立下字据,这一千两算作是我与二弟向姑母借的,待我有能力之时,这一千两定是要先还了姑母。好姑娘,我不想你屈嫁给我后背负巨债,但我也不想因此错过了你,我心悦于你,打第一眼我就心悦你了。”
苏立强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为了能留住周正好,他把平时偷看肖简和刘璃的都用到这儿了。
也许是苏立强心诚打动了周正好,也许是周正好也对苏立强一见钟情,总之是听完苏立强赤裸裸的表白后,周正好绷不住了。
“公子,我自十一起便得撑起破败的家,娘亲喝药、家里买粮,无一不需要银钱,为了挣钱,我给店家打过杂,我给大户人家当过使唤丫头,我还带着弟弟沿街乞讨过……”周正好回忆起这些,哽咽着说不下去。
苏立强也提着一颗心,生怕因为那一千两,周正好反悔。
周正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悲伤,继续说道“即便生活上饥寒交迫,可母亲一直告诫我‘人要心存信念,活下去就有希望’。苏大哥,我与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怕苦,我吃过苦,知道苦的滋味,我嫁你,是因为我想找个人靠靠,我想尝尝甜是什么味道。你说家中背负巨债,我可以和你一起还,可你能不能让我一辈子生活在蜜里呢?”
周正好控制不住,眼泪飙了出来。
苏立强激动得丢下担子,差点就要不顾伦理拥抱周正好。
他深情的看着她,替她拭干眼泪,承诺道“好儿,我不要你和我一起还债,我只要你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我疼你一辈子,不,十辈子。”
周正好破涕为笑,眼看天黑,四周无人,她低下红扑扑的脸,主动牵了下苏立强的小指。
“扑通……扑通……扑通……”
苏立强感觉心脏都要爆裂了。
“咱快回吧,云嫂他们该等着急了吧。”周正好难为情的走到前面。
苏立强心情激动,两人谈开后他和周正好的关系亲密无间了,不再拘束,开起了周正好的玩笑“烟妹说你该改口了,该她叫你大嫂才是。”
周正好娇嗔跺跺脚跑了起来“连你也拿我逗闷子,我不理你了。”
苏立强赶紧挑起框追上去“好儿,你慢些,这路上有石子,你千万别崴了脚。”
“哎呀!”周正好倒霉的摔倒在地,脚扭了……
苏立强蹲过去,焦急不已,被周正好一把推开“都怨你,我不要你管。”
苏立强低头认错“怪我,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好儿,你别生气。你疼不疼?是这儿疼吗?”
苏立强捞起周正好的脚踝,惹得周正好龇牙咧嘴,痛到五官变形。
苏立强抱起周正好,连框都不要了,狂奔回肖易家。
苏烟云在门口等着两人了,看昏暗处传来动静,苏立强抱着周正好,她刚想笑话他们这么快就抱上了,却被由远而近的周正好的表情吓到了“这是怎么弄的啊?”
苏立强大声喊着“好儿的脚崴了,烟妹,快去拿跌打药来,她疼得快不行了。”
等一阵手忙脚乱帮周正好敷药包扎完,苏立强连晚饭都不吃了,去马厩牵了大黑,打了一盏灯笼,骑上马。
周正好不顾脚伤追出来“你这是要是哪?”
“我回家一趟,好儿,你今夜暂且住在这里,我回家禀明父亲母亲,明日我就让人带着聘礼上义儿弟弟那把你接回家。”
周正好拦在马前,仰着头“我是答应嫁你,可你也不必这样着急啊?”
苏立强跳下马,自责道“我答应疼你十辈子,你脚因我而伤,我得光明正大照顾你。”